罗氏也知道女儿是真心盼着自己早点好,心里十分熨帖,摸摸她的头发说道:“好孩子,难为你了。”
她拉着顾惜惜走进房中,屏退下人之后,道:“昨天你外祖母进宫时,太后说,只等着地方上把你的事情报上去,她就开口向圣人讨恩情。”
顾惜惜也一直惦记着,倒不是心急,而是觉得这法子有些不够硬气,别的不说,万一燕舜反问说孝心跟退婚有什么关系,那她该如何回答?
她沉吟着说道:“我心里有些不踏实,总觉这理由有些牵强,最好在再添减些什么才好。”
“待会儿咱们再商量商量,办得更妥当些。”罗氏道,“惜惜,你外祖母说,近来溧水公主也在向圣人讨这道遗诏。”
应该是时骥那边的作用,他也算守信。顾惜惜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把跟时骥的交易告诉罗氏,实在是时骥的名声太坏了,说出来只怕惹得父母亲为她担心。她道:“圣人看重公主,也许有意想不到的转机。”
“但愿如此吧。”罗氏道。
“夫人,”三元在门外说道,“魏统领来了,还说请姑娘出去相见。”
“他来做什么?”罗氏应声道,“不见!”
魏谦站在厅中,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四周。
他刚回京的时候,就是在这座偏厅里,再次见到她。
她躲在四季花卉的屏风后面,悄悄地看他。
她的身形影影绰绰地映在屏风上,他只看一眼,就知道她躲在那里。
这十年里,他几乎每年都要易容改装,偷偷潜进京城里,只为远远地看她一眼。她丝毫不知道他这些行为,他却将她这十年里每一面的模样都牢牢地刻在了心里。
所以只消一眼,就认出了她。
于是借着奉茶的机会,起身向屏风里望了一眼,四目相对时,她脸颊上微微红着,眼睛里亮闪闪的,似乎对他的模样还算满意。
可惜好景不长,等他第二次登门时,她就冷淡了他。
如今因着国丧,那座四季花卉的屏风已经撤掉了,魏谦想着当时的情形,心里热起来,便走到窗前,向内院看去。
围墙上头露出一个四角飞檐的屋顶,檐下挂着梵铃,细风一吹,隐约有檀香的气味从窗户里飘进来,他想,这大约就是外面传说的,她日日诵经,为母亲祈福的佛堂。
一念至此,突然觉得那檀香的气味中,像是夹杂了她那股子甜甜的香气似的,撩得他的心跳也快了许多,不由得想到,那天在西华门外,如果他真的握住了她的手,会是什么情形?
却在此时,厅外传来脚步响,连忙转回头一看,却是顾和一个人走了进来。
她没有跟着来。
魏谦的目光暗下去,想起这些日子里关于她孝心感动神佛的说法,那点子疑心,越发重了。
他知道她很孝顺父母,为了祈祷母亲的病早些好,她闭门诵经也在情理之中,但他同时也是看惯了人心算计的人,从这看似平常的事情里,很快嗅出了异样。
消息传得太快,效果传得太神,怎么看都是顾家有意在暗中推动,她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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