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顾和摸摸她的头发,低声道,“我也舍不得你和你娘,只是皇命在身,事关生民,爹爹不得不走,等那边的局势安顿下来了,我想法子回来看你们。”
“嗯。”顾惜惜点点头,柔声道,“阿爹一个人在外头,千万要照顾好自己。”
父女两个絮絮地说着话走远了,廊下人影一闪,魏谦紧走几步,望着顾惜惜的背影,面沉如水。
若那人不是她父亲,若不是她与父母亲感情极好,他简直想直接打昏了顾和,拖到一边扔着。
再没有那么碍事的人,白天拦着不让他登门,就连夜里他偷着过来,也被他搅了局。
算起来,已经三天不曾相见了。魏谦心中焦躁万分,思念、失落中夹杂着怨愤,让他只想不管不顾地闯进去,撵走所有碍眼的人,只剩下他与她两个。
然而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他说过,绝不能像从前那样,一声不吭地闯进她家中。
魏谦死死盯着顾惜惜的小院,刚才的灯光停在院中,许久都不曾动,想必是顾和还没走,依旧在院里跟她说话。
却在这时,突然想起来,方才那惊鸿一瞥时,她垂在肩头的,那条松松的长辫子。
她应该是睡下之后,听见他的动静又急忙跑出来的。
一刹那间,云开月明。
她是想要见他的。
她甚至都已经跑了出来,只不过不凑巧,刚好撞上了她的父亲。
魏谦眼中露出一丝极浅淡的笑,像水面上一点涟漪,渐渐地漾开了,于是整个眼睛都笑起来,跟着是嘴巴,跟着是整个人。
掩在黑暗中,无声地笑着。
她是想见他的。她是专门跑出来见他的!
转眼之间,离顾和出发,就只剩下一天的时间。
顾惜惜天不亮就起床,吃了素茶素点心后,跟着罗氏乘车出城,到观音院为顾和烧平安香,请平安符。
原是去的早,等一切办妥之后,时间也还绰绰有余,罗氏被请到方丈中与主持女尼说话,顾惜惜带着丫鬟,便在方丈附近的钟鼓楼闲走闲看。
日头越来越高,山里虽然清幽,渐渐也热起来,四喜忙忙地去讨茶水,三元见紫竹林近前有石椅石桌,连忙过去用帕子拂了灰尘,正要请顾惜惜坐下休息时,回头一看,四野静悄悄的,哪里有顾惜惜的影子?
丈高的护法尊者像挡住了窗外的光线,顾惜惜挣脱魏谦,涨红着脸,压低声音道:“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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