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臣见他说出这番话,顿时放下了一大半心,就凭一个重新写的处方单就想给他定罪?做梦!他立刻抬起身子骂道:“胡说八道!随随便便拿张纸就能当证据了?这种忤逆子,府台大人还留着他做什么?”
“除了胡四,还有煎药的下人吴婆,把药端给母亲的下人李五嫂,”宋直看着他,“当时母亲嗽疾复发,每天都要吃药,母亲过世当天,吴婆正在给母亲煎药,被父亲支走去拿东西,回来的时候正看见父亲刚盖上药罐盖子,之后母亲吃了药毒发,吴婆心里害怕,再去找药罐的时候,发现药渣都被倒掉了,不过父亲,吴婆胆子小,生怕担干系,又去灰堆里翻了很久,到底还是找到了一些被你倒掉的药渣。”
他从怀里又摸出一个油纸包双手呈上,道:“府台大人,这就是当年家父倒掉的药渣,里面有什么,一验便知。”
宋良臣顿时瘫倒在地,完了,这个逆子竟然早有准备,这么多年居然一点儿形迹也没有露出来!他声嘶力竭地叫道:“这是诬陷,诬陷!这个逆子是想谋害我,谋夺我的家产!”
“家产?”宋直笑了笑,“连父亲大人你的家产,都要被拿走了。”
他慢慢转向魏谦,低声道:“二弟,到头来,我竟然跟你一样,也成了忤逆子。”
魏谦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宋直站起身来,又看向了宋良臣:“父亲,你的两个儿子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
话音未落,他一头撞上了田氏的棺材,顿时鲜血直流。
事出意外,公堂内外都吓了一大跳,衙役们七手八脚前去搀扶,血顺着额头流下来迷住眼睛,宋直努力睁开眼,向魏谦说道:“二弟,大哥当时并不知情,你原谅大哥吧!”
魏谦还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宋直叹口气,晕了过去。
魏谦依旧坐着没动,袖子垂下来,掩住了在椅子背后与顾惜惜交握的手,他握得很紧,顾惜惜觉得手指被他捏的有些疼,于是轻轻摇摇他的手,魏谦立刻回头看她,扯了扯嘴角。
似乎是在笑,但比哭还涩。
顾惜惜看向公堂上忙着取证询问的衙役,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一切,总算都要结束了。
两天之后,判决下来,宋良臣谋杀田氏,罪证确凿,因为他一口咬定田氏是妾,所以得到轻判,□□十年。
宋直撞棺之后性命并没有大碍,不过谋杀嫡母,按律当斩,又因为他出首宋良臣,揭破了当年的真相,故而改为斩监侯。
一夜之间,父子两个锒铛入狱,魏谦收回产业后,将那座大宅几条封皮封固起来,此后再没有打开过。
京城里的热闹事来得快也去得快,三月中出了国孝,各家戏班杂耍重新开演,憋闷了整整一年的百姓们狠狠热闹了一番,顿时将宋家这场官司抛在了脑后。
到五月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转到了魏谦与顾惜惜的婚事上头。入赘并不多见,像魏谦这种身份的人入赘,更是千载难逢的稀罕事,更何况镇远侯府一直在大兴土木,安排新婚夫妇的婚房,而魏谦从婚期前好些天,便已经陆陆续续往镇远侯府搬东西,大有把自己的宅第整个搬到顾家的架势,更是让京中百姓大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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