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着衣摆,跳上大石,用手简单地扫了扫灰尘,便坐了下来。
回想起刚才我说要一个人走走时善颂和瞿上两个人的表情,若是被他们看见我现在这般孤零零的发呆样子,估计得立刻哭出声来吧?但说实话,我现在脑子一片空白,胸中无悲也无喜,双手托着腮,眼睛虽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却是什么东西都没看进去。
哎
其实倒过去想想我这小辈子,前五百年我是一条小白龙,每日不是泡在井水里打坐修炼、就是在青天上的云堆里打滚,心里想的只有赶快修炼成人。后五百年,等我终于有了人形,终于可以给青梅婆婆当个牌搭子,可以去这世间各处走走看看,可以尝尝以前从来没有吃过的美味佳肴,还可以去人间的茶馆吃茶听书,那时的日子是多么逍遥。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多愁善感的呢?是什么时候开始,善颂都不敢在我面前提起她与爹娘曾经的欢乐往事?那对她而言,明明也是仅剩的珍贵回忆啊
哎。
湖面的风带着些许湿意,吹得人鼻尖都冰凉,我抱着自己的肩膀,呆望着湖心的游船。只见它正在悠悠地左右晃荡,带着整个湖面都泛起一层一层低矮的波浪。看这动静,怕不是船上的人在跳舞吧?
我不由觉得有些好笑,想起往日青梅婆婆教我们功课时,曾经点评过麟凤龟龙四大灵兽,说这麒麟智慧多才,却乖张清高,不拘世礼,难以捉摸;凤凰呢俊美非常,却多眼高于顶,过分高傲,是最难以取悦;灵龟踏实稳重,言而有信,却又保守古板,讲不得例外;至于这神龙
婆婆说到这儿就戳着我的脑袋,又笨又冲动,都是些放飞天性的享乐派,遇事不经大脑还爱逞强,既看不来眼色也分不清场合,忘性大偏偏气性还大,所以才会连施云布雨这么简单的差事都办得乱七八糟,不是东边儿大旱就是西边儿大涝,全天庭最不省心的就是你们这群鱼尾巴狼了。
那时还以为婆婆只是变着法儿地揶揄我,如今看来倒确实说得精准,这三清法会是何等规格,人人拘谨仿佛都憋着一口气,唯独这四海龙王,居然在青城山夜宴游湖、还载歌载舞,确实是不分场合的享乐派啊
嘭通!
突然,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块碗口大的石头,猛的打破了我眼前的宁静,吓得我啊的一声,连忙抬手,却也没挡住,还是被溅了一身水花。
仙友,你为何唉声叹气?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忙转头一看,可黑漆漆一片哪有什么人?我登时汗毛直立,完了完了,莫不是遇到了山中的鬼怪吧?
这厢。
我寻声望去,只见那是一株歪长的大柳树,粗壮的树枝几乎和湖面平行,而茂密的柳叶中间,竟有一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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