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茂行醒来之后,眼神迷茫了一阵,就立即恢复了清明。
他看向苏磬音,面上透出几分迷茫:“苏…磬音?”
听着外头老太太还在生着气,苏磬音一时没有声张,压低声音应了一句:“是我,你受了伤,被抬回来了。”
齐茂行声音嘶哑:“我记得,不过是寻常刀伤……这是,怎么了?”
苏磬音也没有隐瞒,径直道:“伤势无碍,只是刀刃上淬了毒,来的胡太医也瞧不出是什么毒,刚挤了毒血,又叫人去请懂毒的人来了。”
齐茂行秀气的眉头紧紧皱着:“我,此刻感觉不到自己的右腿……”
听到这句话,苏磬音的动作忽的一顿,她微微侧头,看向他的伤处沉默了一阵,才少见的柔和了声音,慢慢的开了口:“许是,毒还未挤干净的缘故,等到毒解了,就好了。”
齐茂行敏锐的听出了她的安慰,眸光闪动一下,却并没有追究,只是侧过头,嫌弃的避开了苏磬音给他润水的帕子。
苏磬音知道他这爱洁的毛病,主要现在又是伤患,就也没计较,反而退后几步,招呼了守门的小丫鬟,低声吩咐道:“悄悄的去问问太医,二爷这伤可能进米水?若是能,先叫人去送一壶炊熟的山泉水来。”
齐茂行刚刚醒来,声音虚弱得很,不靠近点都听不太着,而苏磬音因着外间侯爷与老太太的争执未完,不想冒头,这几句话也都是特意压低了声音,因此一时间齐茂行醒来的消息,就也并没有传出去。
外头老太太的怒气像是下去了些,声音也低了几分,但是只要留心听,倒也能隐隐听见几句。
这会儿听起来,老太太已经软了口气:“罢了,我知道你私心里心疼君行,可是你也莫忘了他那娘是个什么德性!只说谋害主母这一桩罪,她留下的孽种,便给茂行赔命也是应当!”
侯爷也并未反驳,又磕一头,满是息事宁人的口气:“母亲说的是,都是儿子的不是。”
再是有脾气的好封君,对着顶门立户的成年儿子,也总是不好太过强硬的,袁老太太松了口,侯爷又道了一回罪,母子两个,就已渐渐的和缓下来。
连苏磬音都能隐约听见的对话,齐茂行自幼习武,耳聪目明,自然更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只略微听了几句,嘴角便紧紧绷起,扭过头,一双星眸看向苏磬音,又说起了刚才的话头:“你也不必哄我,放心,若我这腿当真废了,咱们和离就是,我定然不会耽搁你。”
再是存着照顾伤患的心,听着便宜夫君这掷地有声的话,苏磬音也有些忍不住了,她冷笑一声,嗓音压的低低的,说的话却是一点儿没客气:“得了吧,你要真想和离,还是盼着自个没事。三个月了都没能说服了家里,这会儿成了废人倒要和离?你齐茂行不在乎名声,我苏家的女儿还是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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