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的侯府公子,与丫鬟娘子之流放一块比较,自然是跌了身份的。
但齐茂行闻言,却是一点生气的模样都没有,反而还带了些得意似的,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我这手上,是自小练出来的功夫,自然不是寻常人能比得上的。”
石青叫这一句话说的哑口无言,憋了半晌,便端着针线篓子气呼呼的往外走了。
倒是苏磬音见状,有些无奈似的转过身来,与齐茂行开口道:“齐二爷,您这样的身份,整日里与我做这些丫鬟的活计,不觉着委屈吗?”
不单单是修眉这一桩事,自打齐茂行跟她说明白了“心意”之后,就简直像是放飞自我了,整理书桌、收拾行李,昨日她一个不留神,回来就发现齐茂行居然还将月白洗过熨平,还没有来得及收起的衣裳又抖开重新给叠了一遭——
原因是他觉着月白叠的衣裳不够平整,而且没按照颜色布料的深浅分类归好!
开什么玩笑,就算是以侯府的气派,他齐茂行自个的衣裳佩饰,从前专有一个丫鬟管着,那也就是拿到他跟前替换时提早熨烫熏香罢了,剩下不穿的也就是平常叠起来收在柜子里,也从来也没有这么讲究过。
昨天才刚刚得罪了月白,今天又来招惹石青,苏磬音都简直怀疑齐茂行这小子就是故意的,把她的丫鬟都气走了,她身边就一个贴心人都没有,只能被他欺负了!
齐茂行听她说完,面上也带了沉思之色:“唔,你说的也没错,分明是该觉着委屈的,可我却只觉着应当如此,还有些高兴,当真是怪事……”
想了半晌,像是没想出什么眉目,他便也摇了摇头:“罢了,我早说过,这个男女之情原本就古怪的很,全无道理,本就说不出缘由!”
苏磬音听着,又是满心无言,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一抬头,却又发现齐茂行在一目不错的盯着她瞧。
她在对方灼灼的目光里,有些心虚的往后仰了仰了身子:“怎么了?”
齐茂行神色坦率,态度认真:“嗯,旁人的眉毛瞧着都是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可你即便这样,瞧着却也好看。”
苏磬音听着这话,眉头就又是忍不住的一跳。
被人夸赞,且还夸赞的这般真心实意,原本是该多多少少有点高兴、或者暗暗羞涩的。
但是齐茂行这个小子夸的就很迷惑!
这么细淡的眉毛哪里好看了?谁家也不是真的就把眉毛剃成这样就不管了啊,柳叶眉也还还是要拿眉笔画的好不好?
苏磬音愣愣的张张口,原本已经拿了眉笔黛粉摆在台上,叫他这么一说也没了好好画眉的兴致,再抬头往窗外一瞧,日头都已经斜斜的垂了下去,眼见着这一天就也要过去了,好像也的确没了画眉梳妆的必要。
她便也索性又将黛粉重新收了回去,站起来,转身行到了书桌前,低下头,翻找起了什么。
齐茂行见她在桌上看了一圈都没找到的模样,想了想,便声音清朗的开了口:“你清早看了一半的《春秋》放在小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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