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小案,苏磬音果然也想起了,她一早,的确是靠在长榻上看的书,看完之后好像也真的没有再收起来,就随手放在案上了。
她直起身,正要走去案上拿,便听见齐茂行又继续道:“我已给你收到书架上了,就在放你这几日常读的那一层,手边就是。”
苏磬音的动作就又是一僵,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念了两遍“他就剩十个月了,想干什么都由他去,不用管不用理。”
念完了这个,她才又面色平静的重新转身,按着齐茂行说的略一伸手,果然,书就放在书架上拿的最顺手的一层,她想要的《春秋》平平展展的最上头,摆放的整整齐齐。
拿起之后,便能一眼瞧见书中压了一支打磨的格外轻薄灵巧的象牙书签,最上头还雕了孔洞,悬了精致的鎏金链。
顺着书签打开,就正是她早上正巧读过的那一页。
苏磬音自个虽爱书,但她天性闲散,加上受了祖父的影响,平日里却很是随性。
祖父书房里藏书极丰,却也只是要求她不折损、不毁坏,看书时,手边不许有吃食,避免污了书页罢了。
当然,也从来不会有这样还加书签的讲究。
她以往看了一半都是顺手一合,下次再费些功夫重新找找,也从来没觉着麻烦。
但是叫齐茂行这么夹上牙签,她顿了一瞬之后,却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方便了许多。
正怔愣间,齐茂行便又看着她开了口:“你若有不痛快,直说就是了,不必忍着。”
苏磬音抬头,便看见对面轮椅中的齐茂行神色认真:“都已说了,你我各存各的心,我不知为什么,对你的男女之情没有遮掩,你因和离的事,对我的厌恶也不必忍耐。”
“你若是心下生气,冲我发出来就是了,我干的这事,你不高兴,也只管直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我自个忍忍,都改了就是。”
苏磬音闻言张了张口,便也瞬间明白,他这是看出自己方才在拿书前,那一瞬间的不耐烦了。
要是放在之前,苏磬音说不得就直接开口了,但是这会拿着手里的书签子,她一时间,却是忍不住的,陷入了犹疑。
齐茂行这几日里的所作所为,的确是自作主张,又叫人十分迷惑。
但要说叫她有多生气,那也当真不至于。
主要是齐茂行干的这些整理的活儿,都实在是过于优秀了。
没看见自从齐茂行搭错了筋之后,她的东西都整顿的,简直如获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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