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齐侯爷那厢动辄发火摔药的作派,老太太这般的知趣明理,不知叫医署里省省了多少事!
而在这样的配合下,袁老太太虽然难免的日渐苍老,但身子却是当真一日日的结实了许多,整个人是深深扎根在地底下的老藤,枝藤虽干瘪了,内里却是愈发韧实。
苏磬音年节按着礼数上门时见了几面,原本就是个十分有威势的老太太,如今越发像是香台上的泥像一般,面无表情的撩起眼皮子,远远的对着一眼,胆子小的都会被吓一跳!
那一副老而弥坚的架势,只叫苏磬音疑心只怕自个死了,这位老太太都还能安安稳稳的在五福堂里矗着。
相较之下,两年前贴上了赵王府,风光无二,说好的与郡主生出长子,便改送回来继承齐侯府的齐君行,两年来却是一个喜信也无。
她倒是听齐二走前说过,说是边关战事传来时,赵王府上的小王爷也曾进宫请旨,想要领兵出征,可陛下坚决不准,只是说出赵王爷已是古稀之年,又身有暗伤,近些年床榻都下不得,叫他与郡主夫妻两个好好在王府尽孝。
小王爷请旨再三都是接连被否,便也像是认了,整日待在王府不大冒头,之后连带齐君行在内,整个赵王府就越发如销声匿迹一般。
想要听说一句赵王府人的消息,简直比比听远在边关的齐二还来的更少一些。
最起码,宫中时时都有军情战报送来,私下里,齐二更是但凡有机会,还会为她另送家书。
说来也巧,才刚刚想到齐二,门外便忽的传来石青欣喜的呼喊:“姑娘、姑娘!”
“姑爷来信了!”
一面说着,伴着一道欢快的脚步声,石青笑的眼睛都月牙一般:“刚刚送来,我瞧见赶忙先给姑娘送来了!”
苏磬音闻言也是一喜,忙不迭直起身来,一手接过,还有心思道:“送信的人呢,一路奔波,叫下头好好……”
没等她说完,石青就已连连点头,又催促着:“知道知道,不必您说,早已安置好了!您快瞧瞧姑爷说了什么,上次才胜了一回,说不得这次又立了功又升了一阶呢!”
“哪里有那么轻易的!”苏磬音只是笑着摇头。
话虽这么说,但苏磬音心里自然也是忧心的,信封被拆开,也是迫不及待便匆匆看了起来,连眸子都仿佛更亮了几分。
看着苏磬音翘起的嘴角,一旁众人原本也都是满面带笑,只是还高兴没多久,苏磬音的面色猛的一顿,那信分明都已经看到了末尾,目光却仍旧是一动不动,神情竟是凝滞了一般。
这变故只叫众人也忍不住一惊,一时间都是沉默下来,石青张口欲言,半晌,却又说不出一个字。
从军征战,何等凶险?都怕自个问出的,会是最差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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