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些,”云浓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哪里就值得高兴成这模样?”
云浓先前倒是料到顾修元会高兴,但却也没想到竟然能到这般地步。
借着衣袖的遮掩,顾修元勾了勾她的手指,像是在心尖上挠了一把似的,低声笑道:“我高兴极了。”
他惯是个会说话的,平素里舌绽莲花,可如今却寻不出什么合适的词句来表达,看向云浓的眼中满是笑意,似是含了星辰般灼然。
顾修元的确高兴得很。
他自小无父无母,跟在凌先生身旁,二十余年来皆是为了旁人而活,直到遇着了云浓,方才算是渐渐生出些旁的心思来。两人生死别经年,兜兜转转至今,实在是难得得很。
哪怕是在梦中,他都未曾想过能有这般好事。
少时的严苛教习,年纪渐长后的勾心斗角、阴谋阳谋,顾修元原以为这就是他此生的归宿,却不意浮云散去,尽头站着一个盈盈含笑的云浓。
而将来,他们还会有更多……
云浓倒是没有去想太多,见顾修元这般高兴,她便也觉着开心就是。
两人慢悠悠地逛着,云浓正琢磨着应当吃些什么,忽而有位身着朝服的官员迎面而来,见着顾修元之后立即停住了脚步,他像是压根没注意到云浓一样,向顾修元拱手寒暄之后,便单刀直入地问起了朝政之事。
云浓对这些朝事不大了解,什么都没说,只侧过身去打量着一旁摊子上摆的小玩意。等到她将满摊子的东西都看完,那人方才向顾修元道了别,顾修元带着些歉疚向她道:“劳你久等了,可有什么看中的?”
云浓在这里摸摸看看半晌,也不好什么都不买,便随意指了个小玩意,又随口道:“方才那人是谁?听话音,倒像是吏部的?”
顾修元替她付了银钱,颔首笑道:“是。只不过他早前是外放的官员,年前才被调回京,所以你并不曾见过。”
自打当年宫变之后,朝中的官员调换能有半数,云浓不认得也是情理之中。她并没细究,只感慨了句:“是个勤勉的,只不过有点木。”
毕竟在大街上遇着上司,寒暄几句便要拉着商议正经事,实在称不上世故老道。但顾修元会提拔重用他,想来这人应当也是个有本事的才对。
“他是这么个性情,”顾修元含笑摇了摇头,又道,“再者,朝中近来诸事繁杂,他就也只能这么见缝插针地问了。”
云浓好奇道:“又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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