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病床边上,弓着腰:“要是你出什么事儿,我可怎么活啊。我现在有两万块钱,再找亲戚朋友们借点儿,先住上院再说。”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许爷爷急了,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打工赚的。”许涵昌倔强地说。
许爷爷瞪大眼睛:“打什么工给你这么多,涵昌,咱们家做人可不能乱来啊。”
许涵昌理直气壮,说:“就是做家教,现在家教一小时好几百呢,您老知道啥啊。”
“好几百?!”许爷爷惊讶不已,“好几百请你教,你又不是老师,你会教什么?”
旁边的李大爷插嘴:“人家现在城里人都是找这种家教,可贵了。都是一对一,你孙子成绩这么好,多少家长抢呢。”
许涵昌却忽然陷入了恍惚。
“许涵昌,你真以为你一小时值三百?”
“你觉得自己很厉害了是吗,那都是我给你的!”
卓闻的话每次想起来都像是他正站在自己面前,用无比轻蔑的眼神看着自己,在耳边说出一样。
卓闻的确给过他恩惠,但最后撕碎的时候也毫不留情。
“反正明天我就带你去,你要是不去看我以后再也不上学了。”许涵昌从回忆里抽身,赌气地说,“我回去收拾行李,明早来接你。”
他把饭盒里的塑料袋拿出来扔进垃圾桶,出去的时候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
班主任马上应允了他的请假,还让他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话随时联系。
许涵昌站在医院的台阶上,心里暖暖的。但是这点温度对于他所处的极度严寒来说,也并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他搭着车回到家里,从厨房拿出个馒头,就着柜子上的腌黄瓜啃。
平房里没有开灯,隐隐约约能看到物体的轮廓,许涵昌吃着吃着,就越来越噎得慌。
他倒了点热水喝着,才觉得身体暖和过来。
但是胸口的憋闷感始终没有消散,并不是多么痛苦,也不够让人哭个痛快。
许涵昌把餐具洗刷好,开始打包行李。
他先在壁橱顶上拿出里面只剩几千块钱的存折,和东拼西凑借来的现金,用厚衣服层层包住,放在了大蛇皮袋子的内层。
行李打包好了,他又开始整理屋子。
直到把家里弄得整整齐齐,连洋灰地面都干干净净,都已经快十点了,许涵昌终于疲惫地放下拖把。
他静静地在屋里站了一会儿,从爷爷床头的枕头底下掏出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来,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小院子里。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