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深觉得很奇怪,他站在路边,女人凄厉的骂声却好像响在他的耳边,距离之近,好像下一秒就会有耳刮子打到他脸上来。
他脑子里甚至能够熟练地模拟出来一整套母亲殴打孩子的动作——
先是一巴掌甩到脸上,打得他耳朵暂时失聪,然而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到墙上,后脑勺磕出‘咚’的一声。
那一声令人胆寒,又让人觉得爽,要是……真的就这么结束就好了。
可是并不会。
最后一定是她跪在他面前,淌着一脸的热泪,擦掉他身上的血和泪水。
我只有你了。
“我只有你了!”
这句话就像时间最恐怖的刑罚,像冰冷生锈的长钉狠狠刺穿骨头,将人钉成了一句木偶。
你只有我了。
那我又是什么?
你的孩子?
还是听从你差遣的木偶?
夏深只觉得头痛欲裂,他好似跌入了一个真是无比的环境,处处都是他厌恶极了的声音,却逃不掉……
“夏深!”
“夏深!”
夏深蹲在地上,无力地蜷缩成一团。
方觉掰开他捂着脸的手,捧着那一张湿透的脸。
“没事了。”
“来,抱一下。”
夏深想起了他过来时的想法。
如果是他,他肯定想要把一切的肮脏腌臜都藏起来,可同时,他更希望有人可以将他从这一切里面刨出来,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夏深摸了下脸,整理失控的情绪。
“那应该是我的台词。”
“没关系。”方觉抱着他,蹭着他冰凉的脸颊,“没关系,‘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夏深一下笑了。
将脸埋在他颈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摸到了方觉头上的伤,心头一阵沉重的疼痛,像是有人抡着巨锤一下一下砸着他的胸口,将他的自尊、梦想,所有的一切砸了个粉碎。
他本来只是蹲在地上,此时竟然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几乎瘫到在方觉怀里。
一夜过去了。
夏深像做了个噩梦一样,身和心都在喊疼,但他近来做的噩梦挺多,一时间竟然也习惯了。
他起床后,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才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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