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错车了。
奚嘉运连忙道歉:“对不起,我……”
他正要打开车门,但还没握住内拉手,车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打开。
奚嘉运抬起眼。
那是个男人。他面色苍白,轮廓瘦削不已,显出一种病态,尤其是在那身挺括西装的衬托下。但尽管如此,男人仍是优雅而矜贵的,姿态如竹、如鹤。
奚嘉运觉得他有点眼熟,但这会儿他顾不上细想,匆忙道歉:“对不起,我上错车了。”
男人垂眸望他,缓缓地开口:“没关系。”
他的嗓音温和,极具质感,很是动听。
奚嘉运却顾不上这个,他几乎是从车上跳下来的,没注意到有什么东西从口袋里掉出来。
这实在太丢人了,奚嘉运脸上发烫,又道了一次歉:“……真的很对不起。”
他没好意思抬起头,但因为肤色很白,还是可以从中窥见几分心情。
——他的耳朵,本是白皙到近乎于剔透的颜色,但在此刻,奚嘉运那薄薄的耳垂,几欲红透。
男人盯住他发红的耳垂,过了几秒,才悠悠然地开口:“下次记得看路。”
说完,他抬脚上车。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彻底隔绝视线,车内一片沉寂。
司机安静地开车。
男人拿出手机查看信息,他眼皮垂下,却在座椅上看见了一个小鹿挂件。
很明显是刚才那个青年在仓促之间落下的。
他放在手上把玩,漫不经心地开了口:“刚才那个青年,像不像一只鹿?”
漂亮得满是灵气,眼角眉梢皆是生动。
车内只坐有两人,他在和司机说话,但是司机摸不太准他的意图,没敢轻易应声,他抽空望向男人那边,看见了他手中的小鹿挂件,便试探着问:“要把车开回去还给他吗?”
男人瞥他一眼,神情似笑非笑。
司机一僵,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多蠢的问题。
开回去也不一定找得到人。
好在没多久男人就收回了目光,他把小鹿挂件扔进储物格,自己才靠上真皮椅背,又倏地咳嗽起来。
司机忙不迭给他抽纸,男人抬起手,苍白的手腕上,戴有一串小叶紫檀手串,色泽温润,幽光沉静,似乎与他这个人如出一辙,可却又莫名显出几分违和感。
他咳了许久,终于止住。
纸上沾有猩红但血色,男人只是看了一眼,把手指擦拭干净。他倦怠地阖上眼,整个人充满了疏离与距离感。
*
崔璨璨目睹全程,她鸣了几下笛,奚嘉运坐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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