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登时就有些急了,他说话软又温,丝毫没有气势:“许大哥,你不能全喝了,这些要留给我哥的,我哥干事儿会很累很渴的。”
汉子轻蔑的笑了一声:“哈,你这傻子还会心疼人了?我今日就是全喝了又如何?”
旁边有几个汉子看戏似的围过来,没一个人像是要帮他的模样。
谢余急的直跺脚,他年纪还不大,不过刚十六七岁,或许是因为营养不良、没什么东西吃,导致他个子也并不高,整个人像是一个小姑娘似的。
“你、你不讲理,你不能全喝了!”
他说着,手上使劲拽着茶壶,那汉子日日做农活,力气大,谢余根本就争不过他,但少年就是有一股倔劲儿,拼死也要拿回茶壶,汉子一时间还真没法从谢余手中抢过来。
那汉子脸上挂不住,眼睛一转,故意松开手,谢余一时间收不住力,直接摔倒在地上,他身上沾满了泥土,手掌心被磕破了,茶壶也碎了。
谢余红润的嘴唇微瘪,眼见就要哭出声。
“许柱,你这是在做什么?欺负我江砚深的弟弟?”
伴随着犀利低沉的男音,一道清脆的铁锄木敲打腿弯的声音陡然响起。
许柱一个身高几乎一米八的汉子没抵住那剧烈的疼痛直接跪在了地上,他捂住腿弯,黝黑的额头上都沁出几分汗水来,看着江砚深墨黑的眼睛时带上了几分恐惧。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畏畏缩缩,但见周围好些人围上来了,勉强撑起几分勇气道:“谢余那娃子不过就是个傻子,你还真当他是弟弟了?”
江砚深握着铁锄的手收紧了几分,他墨色的眸子盯着他,像是饥荒时候的豺狼一般。
许柱登时不敢吱声了,眼神都慌乱了几分。
江砚深一脚踹在他的腰上,一把拎起许柱,声音带着一股子狠劲儿:“你再骂他我今儿就叫你许家断子绝孙了,你猜猜周家地主是帮你帮我?”
周遭一片寂静,只余下了谢余偶尔的一声猫儿似的抽泣。
许柱绷不住脸,低声求饶似的道:“江老弟,就绕了我这次吧,你看我这腿,折了可怎么办,我那一大家子可都靠着我这点工资。”
江砚深抬眼看了一眼谢余,少年蓬松稍软的短发有些凌乱的搭在额头前,他光洁的脸上都带了星点的泥点,那双不同于旁人的茶色眼眸此时雾气蒙蒙的,可怜巴巴的,又乖又软的样子。
少年手中还紧紧的攥着那碎裂的茶水壶,看着他的眼神有点呆呆的可爱。
江砚深握了握手,忍住了手心的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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