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左等“时辰不好”、右等“风水不对”,这道士嘴里没有一句准话,柳老爷虽然念子心切,此时也察觉出事情不对了,把人叫到堂前,要下个“最后通碟”。
“道爷您看,吃也吃饱了,穿也穿好了,驱邪捉妖之事是不是应该安排起来了?”他怎么说也是当地大户,手下管个百来号人,认真起来,不怒而威。
道士察言观色,心说:再折腾下去,把他老底儿揭穿了该怎么办?
好不容易遇上个冤大头,愿意让他骗吃骗喝,再给得罪了,以后道上更不好混。
便眯起眼睛,站起来,脚下迈着八卦步,装模作样地堂前走一圈,手指掐算着,口中念念有词。行到房门口,猛地一睁眼:“不得了,那祸乱柳少爷的妖精,此时此刻,正在城中!”
管家听后,膝盖一软,当场跪了下来:“高人,是高人呀!”
听到身后“嘭”地一声,道士还以为主人家看透他这点儿伎俩,抡椅子要揍他呢。结果回过头来,正跟前跪着一个,更是叫他摸不着头脑。心里忐忑归忐忑,场面话还是要装一装的:“你,速速将你知道的事情,尽数告于我!”
管家从头讲起今天上街找人,如何偶遇街边卖花郎君,又如何被那人美貌震慑,魂动魄摇,心神不宁。
道士这才想起来中午管家未说完的话,长舒了一口气。怪自己一番享受,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忽略了,又感叹天助我也,为了自己以后的长期饭票,就先对不住了:“你勿要说了,我方才推演,你口中美人正是撞了少爷的妖祟。”
“能勾得你心神不安,恐怕是只实力不俗的大妖精。”又怕自己说法不服众,转头要求管家把买来的手环拿过来看看。
一看是槐花,松了口气,再换套说辞:“桑、槐、杨、柳,此四者最易招鬼。我看这些日子,城郊槐花开得极好,这妖孽恐怕正是槐树招来。”怕自己口说无凭,这群人不相信,又趁人不注意将手伸进袖子里,摸了一手碳粉,往手环上一攥。
展开手掌再看,嫩白槐花已经变得污黑。
道人吱哇乱叫着把东西丢到地上,一边踩一边喊:“雕虫小技也敢对道爷我下手,急急如律令,还不伏诛!”一直踩到花瓣碾碎一地,才擦擦头上冷汗,回座位上喝口茶水。
这一套下来把柳老爷看蒙了,想说他装样子,刚才表演又很真实,似乎真从手环里冒出来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跟道士搏斗。
说不信吧,自家管家都跪在地上。管家跟柳老爷也有几十年交情,他要是不可信,世界上就再没有可信之人了。深思片刻,侧身跟婢女小声吩咐了几句,看婢女欠身应若,从小门出去,才问:“方才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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