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最危险的是,前世薛晏来到淑妃宫中时,君令欢也是在这儿的,极有可能,就是在这段时间中,君令欢招惹了薛晏。
那边,淑妃还自顾自地思量着,对他说道:“七皇子就不错。他年岁小,母亲也没能力抚养他……你觉得呢,琅儿?”
君怀琅却无法规劝淑妃打消念头。
他固然害怕前世的事重新发生,但是不让薛晏搬来鸣鸾宫,并不能解决问题。
前世他以为,是因为父亲受人忌惮、薛晏暴虐乖戾,才造成了他家的结局。但如今看来,分明背后有一只手,在操控着局面,把他们推往前世的方向。
七皇子莫名变成五皇子、自家与薛晏结仇、父亲姑母身亡,君家覆灭……这顺水推舟的表象下,巧合得极为怪异,分明是有人一步步地将君家推下悬崖,不留痕迹。
他要找到背后的人,就要沿着前世的方向走,去找出他的踪迹,而不是打乱对方的计划,给自己带来变数。
“自然是好的。”君怀琅看向淑妃,温和地笑道。
他不愿意承认,在他的潜意识里还有一个原因,也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就是,他到现在都难以忘掉,中秋夜永乐殿门口的石阶,有多么冷。
——
宫中西南角的一处偏僻宫殿,殿外红枫似火,热热闹闹地将那宫殿包裹在其中,但宫室却颇为破旧,朱漆斑驳,墙皮也剥落了大半。
正殿内摇曳着孤零零的一支蜡烛,将陈旧的宫室照出几分阴森诡异。
有压抑的啜泣声,抖得厉害,与跳动的烛火融在一起。
就在这时,床幔中传来了一道声音,明明是沙哑的,有几分中气不足,却又有股气定神闲的慵懒,带着不可忽视的威压。
“哭够了就闭上嘴,吵得很。”他说。
“那些死士是我从燕郡带回来的,没我的命令,不会动你家任何一个人。”
竟是薛晏。
他趴在床上,后背裸露在外,肩背的线条流畅而矫健,在腰部勾出带着韧劲的弧度。只是他背上满是纵横的伤口,看起来尤为骇人,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和刺鼻的药味。
清平帝连御医都没宣,他用的是他从燕郡随身带回的伤药。
他趴在枕上,侧过头眯着眼,打量着瘫在地上的小太监,像只慵懒栖息着的猎豹。
这小太监正是今日摔坏了玉箭的那个,叫进宝,从前只是个在永巷做苦力的,被分配过来贴身伺候薛晏。
他本来以为,被安排给这么一个不受待见、待遇还没奴才好的主子,已经够倒霉的了,没想到这主子露出真面目来,竟是个这么吓人的煞神。
进宝就是个贪生怕死的普通人,等着在宫中赚够了银子,回家置两个铺子给自己安度晚年的。没想到这煞神居然让他藏在京中的手下找到了自己的家人,还用他们做要挟,要自己为他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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