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外一具尸体相比起来……就简单的多了。
男人从胳膊到手掌都被妻子的鲜血染成触目惊心的血红,指甲盖里满是残余的血肉, 一张惨白僵硬的脸上仍旧残留着疯狂而诡异的笑容,一双浑浊的眼珠瞪到极大,令人本能地脊背生寒,他的胸膛正中央留有一个猩红的创口,泛白的皮肉向外翻卷, 已经不再向外淌血了。
据说,他们家的独子放学回家时,正好看到自己的母亲被碎尸的场面。
据说,小男孩跌跌撞撞地逃离,但是却被追赶而上,于是,他在慌乱间拿起地上的水果刀,捅入了父亲的胸膛。
瓷白的茶杯中,热气袅袅而上,令陈医生的眼镜片上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她叹了口气,停下了讲述,将茶杯放在桌上,然后摘下眼镜,用衣角缓缓地擦拭着。
叶迦眼眸低垂,静静地听着。
他的视线落在面前泛起阵阵涟漪的茶水之中,犹如记忆深处,那被雨水打散的水泊。
室外的雷雨轰然作响,大雨倾盆而下。
一双浅色的眼珠因恐惧,绝望,和痛苦而紧缩战栗,但是,那苍白冰冷的小手却不带一丝颤抖地紧握刀柄,缓慢地,一点点将刀刃捅入男人的胸膛,温热的鲜血从创口中涌出,霎那间将他的手指染成刺目的猩红。
小男孩松开了手。
男人沉重的躯体在他的面前轰然倒塌。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过残酷恐怖犹如人间地狱一般的房间,脚下的血泊发出粘腻的声响。
他在一旁的座机面前停下脚步,缓缓地拿起话筒,染血的手指在按键上留下模糊的指痕。
在短暂的忙音过后,电话被接通了。
稚嫩的童声有种令人心惊的理智和镇定;
“你好,我想报警……”
“两个人死掉了……是的,是我的妈妈和爸爸。”
“地址是……”
当啷一声,他将话筒放回原位。
小男孩扭过头,这才开始难以自抑地浑身战栗。
他定定地站在鲜血和碎尸的中央,窗外是闪电和暴雨,而他犹如一片飓风中的树叶一般哆嗦着。
当警察赶来的时候,在弥漫着血腥味的房间内,小男孩浑身染血,低头跪坐在母亲的尸体面前,湿漉漉的头发向下流淌着雨,一旁横陈着父亲正在逐渐变凉的尸身,心口之上,一柄水果刀齐柄没入。
陈医生叹了口气,说:“后来,警方认定是那个小孩是正当防卫,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可惜警方没有找到他的任何其他亲属,所以好像是,被送到了寄养家庭里……”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收住了话头。
陈医生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叶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唉,我年纪大啦,总是忍不住絮絮叨叨的,诶,年轻人,你刚才想问我的问题是什么来着?”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