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苏岑看在眼里,没由来大笑起来。多滑稽,他们三个大男人站在这,却像那些深闺妇人一般勾心斗角,斤斤计较,自己这样子,多像为争宠拼的头破血流。
忍了好半天才把笑意止住,“王爷说笑了,您是王爷,他是世子,我一个小小的大理寺丞何德何能,何来我让他之说?”
“还是说同在王爷后宫里还得讲老幼尊卑三从四德?”冷冷一笑,“若是如此王爷大可不必担心了,你我之间本就是桩交易,各取所需罢了,如今交易早已完成,以后下官再不会上门叨扰了。”
李释微微皱了皱眉,“子煦,别闹。”
“别喊那个名字!”苏岑突然暴起,又一字一顿咬道:“别再喊我的字!”
当初行弱冠之礼,林老头给他起一个‘煦’字,是希望他明煦如阳,煦煦为仁。但在此时此地此种情形之下被喊出来,他只觉得是自己玷辱了这个字,辜负了林老头一番期许之情。
“下官告退。”苏岑强忍着胸腔里横冲直撞的灼热气息直视着李释,眼神里已近恳求。
让他走吧。
他已在这人面前出尽了各种丑,临了就不能保全他最后那点尊严?
李释眯眼看了人好一会儿,后退一步,让出一条路来。
苏岑重重吐了一口气,踩着满地新茶离去,碧螺春湮没在低洼的泥沼里,虬曲盘结,满目淋漓。
碎了也好,苏岑心里没由来的一松,当日便是在这湖心亭里品茶论道,如今也算做个了结。
反正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他在内,也没人能配上这茶。
直到目送苏岑腰杆挺直大步离去,一席身影消失在烟雨朦胧深处,李释才收了视线。
满地极品碧螺春,像碎了的一桩心事。
萧远辰换了一副笑脸上前一步,“王爷,我从大早就……”
“滚。”
唇齿凉薄,冰寒彻骨。
淋了雨又负了伤,苏岑在家修养了三日才重回大理寺,本想着自己开罪了李释定然不会再有好日子过,识时务地夹着尾巴做人消停了好些日子,东西都打包好了,随时准备滚回他发了霉的后殿去。怎料人就像忘了他一样,寺丞做的顺风顺水,宋建成走了,连个能呛话的人都没了。
也是,新人在侧,年纪轻轻,脾气比他好了千倍万倍,谁还有功夫来搭理他。
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一场交易,要什么真情实意?
也就是午夜梦回时还能想起一些,像一根刺埋在心口,从外面看不见摸不着,但就是知道,它在那,隐隐作痛,扎的内里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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