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急忙拜谢,就知道这多日以来的贿赂和拉拢没有白费。
第一天,薛成祯就让苏岑见识了什么叫衙门。
薛成祯,永隆十三年的进士,论资历比柳珵还要老,混迹官场几十载到头来却是个跟苏岑一样的寺正。
而当天苏岑就知道了这是为什么。
这人审起案子来没别的窍门,就一个字:打。
人犯带上来,先来一顿板子再开始审,态度不端,打;油腔滑调,打;不招,打;招了还得打,理由是这人肯定还有没招全的。
有人信奉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那薛成祯信奉的就是板子底下出真相。
每次刚有点要升迁的迹象,立马有人弹劾他滥用酷刑致使多少人残多少人伤,而这位薛大人也是位人才,你奏你的,我打我的,升不升迁干老子屁事。
苏岑越发断定,这薛成祯薛大人坐在这里根本不是为了做官,而是纯粹为了打板子来的。
看着堂下板子飞舞皮开肉绽血肉横飞的场景,苏岑连着好几天没吃下饭去,只觉得这大堂里的红砖都要比别处的红出几分去,一脚下去都是犯人的皮肉碎屑。
如此看来他倒真是冤枉宋建成屈打成招了,跟薛成祯比起来,宋建成那就跟小打小闹似的。
跟着薛成祯看了半个月,把苏岑足足看瘦了一圈,一副尖细下巴立现,看着尤为楚楚动人。
可能是怕苏岑再看下去人就瘦脱了形了,张君终于大手一挥,他可以接自己的案子了。
但要是知道自己接的第一桩案子是什么,苏岑宁愿再回去看薛成祯打上一个月板子。
那日苏岑好不容易穿上了绯袍鱼袋,刚在堂上坐下,看清堂下站着的人,险些又从椅子上跌下去。
心里立时就把张君那个小老头骂了一百遍,这人绝对是故意的,不然他怎么可能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就是这位小冤家。
萧远辰不可一世地站在堂下,眼里的不耐烦呼之欲出,看清来人整个人也是一怔,片刻之后,大喝一声道:“还有没有人啊,我不要他审!这人是个贪官污吏,大家记住了啊,不给他送钱,白的都能审成黑的!”
苏岑心里翻了个白眼:老兄,你当我想审你啊?
心里不满,面子还是要装下去的,苏岑道:“承蒙世子看得起,下官今日是第一天上任,你道我贪赃枉法,莫非是世子要向我行贿不成?”
萧远辰一愣,接着一口咬死了:“我不要他审,我跟这人有仇,他一定会打击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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