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责怪自己。
倘若自己能早一点发现大哥的不对,便能及时制止大哥。
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风静如曾无数次这样责怪自己,无数次痛彻心扉。
如果……
可这世间根本没有如果。
短短两字,剜人肚肠。
“但终归是父亲先对不起的大哥,是我们这些做兄弟的先忽略了他,这么多年来,大哥他一直独居寺庙,而我却从没想过他一个人呆在凌云寺会不会习惯,会不会孤独,每当我兴致勃勃地对他讲述自己在外闯荡的经历时,我也从没想过,他会不会向往,会不会受伤,我从来没有为他想过。”
风静如扪心自问,满心自责,好像这样就能缓解胸中那令人喘不上气的疼痛似的。他从不曾想过,那些自己最不在意的旁枝末节,竟是毁灭一切的根源,如果他能多关心大哥一点,那如今这一切,是否就会不同?
这个答案没人知晓。
来者犹可谏,往者不可追。
李星河双目一眨不眨地看着风静如,眠霜姑娘说的不错,风辰逸并不是一个失败的父亲,风家的教养,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妥帖。
凡事第一反应是检省自己,这是常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境界,但眼前这个少年却做到了。
哈,看来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命运亦无法将他摧折变样。
“你父亲没有错,你也没有错,这个世间不能用对错来辨别的事情有太多太多了。”李星河出口的声音不高不低,抑扬顿挫,听在耳中有着说不出的舒服悦耳,“每个人只要能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就足够了,你不必去承受别人的人生。”
风静如怔了一下,双眉微微舒展,然眼瞳之中依旧泛着波澜:“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李星河:“你明白,但你放不下。”
“是啊,我放不下,所以我同杨楚一起离开了扶摇山庄,这阵子我时常会怀念以前,怀念那些与三弟打打闹闹的时光,与大哥雪夜煮茶的日子。”说着说着,风静如很怀念地笑了起来,到底也不是什么远古的事,而今想起来也依旧鲜明,记忆画面里的人都着了彩,生动的如在眼前,“可是那些都过去了,最是人间留不住,花开必有花败,世间万事大抵如此吧。”
话已至此,李星河也不再多言。
一杯茶,是温是凉,或能探个分明,但亲缘手足,深浅自知,旁人可以提点,却也无权置喙。
风静如缓缓敛下心神,人是极端矛盾的动物,日子过得越安稳,内心反倒感觉不安,反之亦然。师尊以前常说自己最缺的就是这种居安思危的紧迫感,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了,想到这,风静如心下一嘲。
“今日与你一谈,我好多了,多谢你。”
李星河摆了摆手:“无妨。”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二人又静立了良久,就在李星河转身准备踏离时,风静如突然开口这样问道。
“嗯?”李星河站定,诧异回首。
风静如踌躇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当年瑶城七子为什么会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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