茕茕孤坟,静立在前,于此长眠的人,仍被记挂在心,两个迟来的人,一座冰冷的墓,无声相对,唯有无声的沉寂,染布了整个山谷。
半晌,李星河说:“你来了。”
苏慕华:“你知道我会来?”
“这是独属于瑶城七子的最后时光,你当然要来。”
苏慕华闻言,转头看向李星河,道:“你的脸色看着不大好。”
“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做噩梦吗?”
李星河点了点头:“自从那天在你的别苑醒来之后,我便一直在做梦。”
“甫知这样不堪的真相,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很正常。”
“这正常?”李星河侧首,对上苏慕华看来的目光,轻轻问道。
“正常。” 苏慕华笃定道,微顿了顿,苏慕华叹息一声,“你梦到他了?”
李星河再次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已经没有他了。”李星河说着,声音像是投入深潭中的石,未及腾起涟漪,便沉落了下去。
李星河从前并不怎么做梦。
他的体质很好,每日的行程也满,往往一沾枕头就会睡去。
但自从那日知道真相以后,他就开始变得难以入眠。
好不容易睡着一次,梦里也总是那个人。
有时是淡漠的侧脸,有时是模糊的背影,但更多的是,不言不语亦不愿抬头看自己一眼的姿态。
梦中的景象折射到现实,就好似某一道从未愈合的伤口又被鲜血淋漓地撕了开去。
太痛了,像针扎骨头似的疼,深入骨髓流于热血,硬生生地把李星河一寸寸瓦解拆开,在梦中的那一个瞬间,李星河终于明了,他的师兄,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了。
认清楚这一点,李星河的梦里便再没出现过墨无书。
他的梦里只有他自己,在一片空茫中踽踽独行,到最后所行之地全部塌陷,而他落下去。
那是一个永不见底的深渊,四周所充斥着的,唯有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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