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眼眸暗了下去。
萧从瑜含笑在他身边坐下,顺着他视线看到桌上的花,笑了笑,伸手将枯萎的海棠拿了出来:“去了根的话总会枯萎,顾南,你说……折了羽翼的人,又会怎样呢?”
“……”
大红的海棠在修长指尖翻转碾磨,碎成点点朱红,顾南低着头看着破碎花瓣,突然就觉着眼睛刺痛。
萧从瑜笑着收回手,手指轻轻碾磨散去指尖红色,凝视顾南苍白脸色许久,低声笑起来:“出去这么久,饿了吧,吃些东西休息一会儿,可千万……别想太多了。”
顾南心里发冷,看着他唤来宫人传膳,执起筷子也觉着味同嚼蜡,草草吃了几口便回了偏殿躺下。萧从瑜没进来打扰他,站在偏殿门口看了他一会儿便离去了。
一睡就是一个时辰,再次醒来外面依旧明媚,顾南掀开被子听到熟悉声音,垂眸一看,看到脚踝处又系上了银白锁链。
他站起来出了偏殿,叹气看向桌上。
桌上骨瓷花瓶釉色温润,里面一株大红海棠,正开得灼灼。
半月后,宫城出遣人回京,白虎营十三将收押大理寺。
众臣朝堂再次提及此事,隐晦揣摩帝王心思,九龙宝座上的年轻帝王温润含笑,漆黑眼眸中深沉一片,半点情绪都看不出。
帝王心思难测,一时间老臣也难以揣摩。贺骁戈一事已将近一月,帝王态度实在太过朦胧,若说有意针对,却到现在也没动静,若是无意,可贺骁戈与白虎营十三将却又实实在在入了天牢。
宫城,帝王寝殿。
顾南坐在桌边垂眸看医书,对面萧从瑜抬眸细细看着他,许久,低声道:“今日,白虎营被押解入京了。”
“……” 顾南放下兵书抬头看他。
“这些日子我如何待你,你比谁都要清楚,现在我还是想问你一句。”萧从瑜沉沉看着他,一字一顿问道:“顾南,你愿不愿意留在宫城陪我?”
顾南皱眉。
“只要你答应,白虎营依旧是名满天下披靡之师,若是你不同意……”
之后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顾南打断了,向来温润的青年皱着眉头,神情一瞬间无比淡漠:“萧从瑜,你是因为什么认为,拿白虎营来威胁我有用呢?”
萧从瑜静静看着他。
“你要知道,白虎营是贺骁戈的责任,不是我的,我的责任只有贺骁戈,而贺骁戈……”顾南淡淡看着他,突然笑起来:“你虽然不在乎这江山社稷,可太后似乎不这么想,不是么?”
“除非你能找到代替贺骁戈的人,否则若是想除掉他,只能先过去太后那关。”顾南重新拿起医书:“但很明显,至少现在你还没能过去。”
他说完就没再开口,萧从瑜坐在旁边细细看着他的脸,眼眸中的惊讶与痴迷一闪而过,低声笑起来:“你明明在这里谁都见不到,却还能想清楚这么多事……你看看,我更喜欢你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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