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幼清一时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竟从纪宣灵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委屈。仿佛他就是个吃干抹净后,翻脸不认人的负心汉。
纪宣灵一言不发的看着人捡起衣服穿好,不经意瞥见了云幼清耳根一抹绯红,再回想一下昨夜的销魂滋味……他扯起嘴角,一瞬间心情大好,倒也不是那么难过了。
穿戴完毕,云幼清强忍着不自在,脚步踉跄下了床。刚一站定,便有什么顺着大腿流了下来,云幼清再度僵住,咬着牙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这该死的小兔崽子,居然……弄进去了。
他走得急切,再有几步,就该走出寝殿了。正当他准备开门的时候,纪宣灵忽然赤脚跑下床榻,扬声把人叫住,“皇叔!”
云幼清停下脚步,并不回头,“陛下还有何事?”
纪宣灵:“想问问皇叔,今夕是何年了?”
这个问题听上去有些莫名其妙,但云幼清还是答了,他道:“明和九年……”
云幼清离开后,纪宣灵独自站在原地发愣片刻,随后倏地仰头大笑起来。
明和九年。
他竟是回到了六年前。
这一年,他与云幼清势如水火,朝堂上党派林立,纷争不断。
也是在这一年,云幼清举着谋反的大旗,替他肃清朝野,最后慷慨赴死。
云幼清并非纪氏皇族之人,纪宣灵叫他皇叔,不过是初登大宝时年岁尚小,一切都要仰仗他这个摄政王,朝中那些保皇派的旧臣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弑君篡位了,为表亲近,这才让纪宣灵以「皇叔」相称。
实际上,云幼清也不过虚长他八岁而已。
他如今一十九,再有一年便可加冠,虽已亲政,于朝堂上却并不十分如意。加上云幼清手握兵权,多年来南征北战,功高震主,这个皇帝当的,可以说十分憋屈了。
昨日行宫大宴,是纪宣灵特地为战胜归来的摄政王接风洗尘所设。
只是,这宴席上的变故着实多了些。
摄政王被下药这样的大事,纪宣灵前世竟是一无所知。此事大抵是云幼清自己瞒了下来,但不提他为何瞒下此事,仅背后之人能悄无声息地同时瞒过他和云幼清,在人多眼杂的宴席上对摄政王出手这一点,就不只是胆大包天这么简单了。
纪宣灵眼底晦暗不明,敛眸沉思片刻,对着空旷的寝殿张口唤道:“甲辰……”
话音落下,殿内竟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地,口称「主上」。
“查清楚,昨晚是谁给摄政王下的药。”
“是……”
黑衣人领了命,一个字也不曾多问,即刻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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