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绥当然知道不能急。
周鹤迟迟没有动手,想必是还有后招需要等待,就算没有,他们也得弄清楚邬篦还做了什么布了什么局,这一次不能像几千年前那样让邬篦逃脱了。
可宁绥就是听不得任何人诋毁周鹤。
他受不了他们用那种目光看着周鹤。
惊疑的、害怕的、猜忌的……
都不行。
周鹤自己却是一点也不在意:“是啊,真可惜你是先阴之体。”
他落在邬篦面前,捻着手指:“不然我哪还用拖着一把老骨头来这儿受冻。”
他这就是承认了。
周鹤如此坦荡,反而叫余相他们几个老家伙心生了点别的。
邬篦的地位或许是高,但对于余相他们而言他们只接触过周鹤,人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心里到底是偏颇周鹤一点的。
邬篦显然也晓得这一点,所以他勾了勾唇:“诸位,今日我将诸位汇聚于此,便只有一个目的。”
他在空中画符,将自己这两百多年来一直奔波收集的怨念、怨煞全部释放了出来:“诛杀妖邪!”
瞧见他的动作,一开始众人还不理解。
宁绥虽什么都不知晓,但他已经猜到了一点。
尤其是在看到那从邬篦身体里挣扎而出的怨煞惊恐的全部涌入周鹤那边,在撞到周鹤时,本应该是飞蛾扑火般自取灭亡的情形,却不想竟就这样没入了周鹤的身体里。
他们以为是邪术,是邬篦的把戏,可让他们更加无法忽视的是周鹤的眼睛。
那双深邃的、漆黑的双眸在怨煞涌入他的身体里时,瞬间变成暗红色。
即便是妖物,都没有这样色彩的眼瞳。
宁绥听见玄隐“啧”了一声,似乎是觉着有些棘手。
而宁绥却是他站在原地看着周鹤。
看着他那双人类不会拥有的眸子。
他想,看我。
可周鹤没有动。
周鹤只是任由那些怨煞争先恐后像是归家的鸟儿一般迫不及待的涌入他的身体里,任由那些怨煞将他当做避风的安全港,任由他的眼睛暗红令人生畏。
因为他再一次听见了。
他听见了他曾在永无天日的深渊里每日都需要忍受的各种声音——
那是这世间所有人的怨念。
无论是人,还是妖邪。
他们的不满和抱怨像是长河一般,一点点汇聚流到了他的这里。
直到邬篦将他从那里带出来,周鹤才没有再听到过。
因为他学会了如何去控制。
但这些是他骨子里甩不掉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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