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案轻道:“也好。”
他回到屋中躺下, 原来的睡意都没了。烛光摇曳, 照得屋子里模模糊糊的。他心不在焉地将碧海潮生开开合合,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次日一整日,萧玉案都有些心神不宁,他一直在等, 却什么也没等到。这不对啊,如果孟迟将【废物】的事告诉了萧渡,萧渡应该早来找他了才对, 怎么会一点动静也没有。是孟迟没有说,还是萧渡对他的宠爱真的到了下毒都可以原谅的地步?
这世上,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去原谅一个蓄意伤害自己的人?萧玉案实在无法想象。
直到晚上萧渡身旁的侍女请他去正殿,他才知道原来白日的安宁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
刑天宗的大殿空旷冷寂,墙壁上的火把安静地燃烧着。不知从哪吹来一阵风,吹得帷幔飘扬,火焰跳动。
萧渡坐在尊主的主位上,一手撑额,一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短短数日,他清减了一大圈,面无血色,低头敛目,看起来有一种说不清的凄惘。
萧玉案在他跟前止住脚步,道:“尊主。”
萧渡缓缓抬眸,和萧玉案四目相接,“你来了,阿玉。”
萧玉案“嗯”了一声,明知故问:“尊主找我有什么事。”
萧渡静望了他片刻,道:“还是几日,便是乞巧节了。阿玉想怎么过?”
萧玉案皱起眉。说好的兴师问罪呢,萧渡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没得到萧玉案的回应,萧渡又道:“小的时候,我们也一起过过七夕,阿玉还记得吗?”
萧玉案淡淡道:“不记得。”
“我记得。”萧渡掩唇咳了几声,语带笑意,“我们去了庙会,在洛水旁放了莲花灯,登高楼观星月……后来你玩累了,我背着你回家,你在我背上睡着了。”
萧玉案不喜欢听这些,干脆把话挑明:“你不用说这些有的没的。你想怎么处置我,直说便是。”
萧渡眼中笑意渐收,嗓音却还是温柔的:“处置?我疼爱你还来不及,哪里舍得处置你。”
萧玉案笑了笑,“这样就没意思了,萧渡。你从来就不是温和大度的人,别人欠你的,你只会让其十倍百倍偿还。在我面前,你无须装模作样,也不用忍得那么辛苦,我看着都替你累。”
萧渡轻声道:“我没有装。我说过,我对你做的,你可以双倍奉还。我给你下蛊,你给我下毒,挺好。说起来,我还欠你一次。”说着,他忽地一笑,“况且阿玉做坏事的样子,我也喜欢。”
萧玉案哂笑一声,道:“早知你喜欢,我就该做的更坏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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