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徐闻朦朦胧胧醒来,天才微亮。
他转头看去,她微侧向他这边,脑袋歪在枕上,睡得很熟。暖水袋滚在一边,早已经凉透,大概是不疼了。
外面隐隐传来人走动的声音,这个点,是李阿姨起床做早餐。不过多久,爸妈也会起来出门上班。
徐闻侧身望向她呼吸浅浅的侧脸,被这一幕蛊惑了。
被窗帘筛过的光照进房间里,变得蓝蓝的。被子皱起的形状是水波,影影绰绰,他们仿佛置身水底。阳光只能隐约地照亮这里,四周是真空的,连空气都没有的密室。
他静悄悄地,在她微启的唇上印下一个很轻的吻。
徐言动了动,像是察觉了,眼睫微颤。他避也不避,看着她皱着眉揉眼睛,小猫洗脸一样的动作。半睁着眼,不明就里似的,脑袋还过分留恋枕头,最后只模模糊糊地叹:“早……”又一歪脑袋阖回了眼。
然后他就被巨大的安心感笼罩了。像个幼稚小孩占有最爱的毛绒熊,他伸臂揽住她,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使她可以完完整整地嵌在他的怀里。她并未反抗,舒服地蹭了蹭他的肩膀就重回了梦里。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徐闻闭上眼时想,他将无法接受任何一个男人,得到此刻他所得到的。
今天的早餐是鸡蛋豆芽炒的河粉。李阿姨觉得奇怪,今天给徐闻盛好了他却不动筷子,只从冰箱里拿了一盒豆奶,咬着吸管发呆。还以为是他不爱吃,正打算再给他做点别的,过一会徐闻却进了厨房拿新的碗筷。
“怎么了,筷子掉地上了?”
“不是,我装一碗给徐言。”
“哦,”李阿姨回头一瞧,徐言正从楼上下来。“你怎么不吃,我记得你之前挺爱吃呀?冰箱里还有馒头,要不给你炸个馒头片儿?”
“不用不用。”他笑着,看那碟被他铲得乱糟糟的河粉居然像看情人。“我爱吃,我就想喝点奶垫垫再吃。”
“行,随你。”
徐言走到餐桌边时,徐闻正好将河粉摆在她面前,服务周到。还问:“你喝奶吗,冰箱——哦,你不能喝凉的。”
“那一点凉没事。有豆奶吗,我想喝豆奶。”
她正要往厨房走,被他挡在身前:“那也不行。你要喝啊,喝我的吧,拿出来半天了,热乎。”
徐言顺着他抬下巴的方向望去,那盒豆奶的吸管早被他咬得皱巴卷曲,像李阿姨晒在厨房窗台的干豆角。
“……谁要喝你的。”
李阿姨在厨房喊:“闻闻,你那河粉放那么久都凉了吧,拿进来放微波炉里热热。”
“不用,天气这么热,烫的我也吃不下。”
李阿姨边擦碗边心想,这姐弟二人今早怎么怪怪的。又说不上是哪里怪。外面徐言压低声音道:“你刚才干嘛不吃?”
“等你啊。”
“有什么好等……”
明明还刻意地错开时间下楼。
对话又遭打断:“对了言言,我今早看见洗衣机里有你的床单,你昨晚拆了要洗?”
“对,我昨晚不小心弄脏了……”
李阿姨意会过来,“哦哦,没事,我等会上去帮你洗了,这几天天气好,很快就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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