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课因为期中考试变成了答疑,糜知秋偷偷从后门拽着伞溜了,日常跑去了邮局。
邮局那几个兼职的学生都很眼熟他了,其中一两个甚至会和他打招呼,有个男生问过糜知秋每天来找的是谁的信,“女朋友吧?”
糜知秋翻找的动作很流畅,声音淡淡的,“是朋友。”
那个男生很明显不信的样子,满满调侃的意味,“帅哥就是好。”
糜知秋找到了熟悉的字迹,带了点笑把张明信片在那个男生眼前刷一下划过去,然后收到身后。
面对这个和大黑一样自来熟的人,他莫名生出一点欺负的冲动。
“那就,暂时还是朋友。”
男生愣了一下,同样的话这次说得有些忿然,“帅哥就是好。”
说完还拍了糜知秋一下,像是在鼓励他。
春夏交接的雨很特别,空气是微凉的,雨却好像带着夏季的征兆,哗啦啦倾盆而下,落在地上拍打出响亮的嚎叫。这声音如此直白,不同于隔着窗户时模糊的美感。
糜知秋很喜欢在睡觉前听白噪音,森林的,海水的或关于雨的,夹杂着一些随意的琴键声,可是真实世界没有那么动听,走入森林的自己是驱蚊水的味道,雨声潮湿又噪杂,夜晚的海浪过于庄严,让人心生恐惧。
他需要那扇窗户阻隔,才能听出夜晚的安心。
糜知秋走着神,一脚踩进水坑,感觉裤角全都潮了。
邮局回宿舍的路绕了大半个学校,零散分布在学校各处的宿舍门口都是伞,即将打开的伞,或是湿漉漉即将被收束起来的伞。
打伞的人总是很绅士,多渡一步,送伞下另一个人走进屋檐,然后再转过身,让自己上岸。
糜知秋一直觉得雨是上天的馈赠,也是最微不足道的灾难,一把伞就能面对。上天举着桶浇灌大地,顺便也淋淋人类,看着他们本疏离的距离,因为伞而靠拢一些。
明明属于夏炘然的信就在背包里,夹在一本厚厚的专业书中,他却久违地想起自己真的很久没见过他了。
糜知秋低下头,干脆每一脚都踩到积水里,水花飞溅,没人在意裤子的感受。
他一边走着,一边转起了伞,那些或重或轻的雨声都仿佛伴奏,为伞面顺时针的舞蹈打节奏,也像笑声,取笑他的突发奇想。雨歪着飞跃出去,四处落成涟漪。
直到走进了宿舍楼,糜知秋终于发现自己太过幼稚了,有些好笑地叹息了一下。
他把伞抖了一抖,将伞柄的弯钩直接挂在手腕上,单手从背包里把明信片从书里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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