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知秋没有好好组织语言,他们总是抬杠小小的事情,但下意识里他就是可以随便得说出那些不过脑子的严肃,不用在意有多么大的漏洞,他突然开始想象,“不用再低下头去让别人想象是不是在自卑,可以看见清晨四点,也看见下午四点。”
糜知秋说了好多乱七八糟没有联系的事情,当他到家时,耳机里的夏炘然呼吸得很平稳,已经睡着了。
时间是一秒秒组成的,暑假对糜知秋来说,是一个个电话组成的。
夜晚是关于夏炘然的,糜知秋好像都熟悉了他键盘的声音,“我现在已经能听出你那个牌子的敲键声了。”
夏炘然就又敲几下,“这个吗?”
糜知秋说,“没错。”
夏炘然拆穿他,“这明明是另一个键盘。”
糜知秋也拆穿他,“你拉倒吧!你哪有两个键盘!”
糜知秋下午游泳看书,还刷了好多旧电影,有时候参与下邻居们的牌局,然后赢了钱就跑,变成大家极度不欢迎的牌友。
大学是没有假期作业的,糜知秋似乎有了好多时间写那些天马行空的日记。一个本子从侧面看总是能看出使用的痕迹,就好像字迹的颜色溢了出来,他的那本使用的边界已经过半。
小姑娘也不知道是这个暑假大彻大悟了什么,有一天突然送了糜知秋一本书,说谢谢哥哥。
糜知秋感觉她仿佛是来参加什么结业典礼,一副极具仪式感的样子很有趣,“不会再担心和小学的朋友越走越远了吗?”
小姑娘的两个小辫子扎高了一点,仿佛高兴得翘在那里,“我们说好了。”
糜知秋并不知道她们说好了什么,但突然挺好的。
小孩子关于友情会有很多幻想,后来总烦恼自己北大清华该选哪个,再后来什么样的爱情可能都敢一头埋进去。
越年轻的大脑里越装着无数宝贵的东西,璀璨特别,但他们双手空荡,像一无所有一般。
于是他们学着大人说话,但其实天真的话是那个年纪的宝藏。
糜知秋问夏炘然,“我怎么整天想这么深奥的东西?”
夏炘然键盘敲得噼里啪啦,“糜先生心怀天下。”
“我现在就很务实。”糜知秋把空调的温度又调低了一点。
夏炘然不知道他又要说什么,“嗯?”
“为什么要开学了,还是这么热。”糜知秋很颓唐。
夏炘然笑起来,“才两年我就习惯你那儿冬夏无缝衔接了,你怎么二十年了还没习惯。”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