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知秋也从来不揭她底,别人说知秋这名字好听,他只字不提妈妈为什么这么取,就笑得格外温和,说或许是吧。
程思知从来都喜欢他这些小小的体贴。
糜知秋大概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小孩,温和有礼貌,学什么都学得很快,会画画,会乐器,长得好看,甚至连学习都不用操心,每次程思知逗着他出去玩,他不答应,还会很认真地解释自己不能缺课。
程思知把自己的人生过得一帆风顺,其中就包括她那一定会过得更好的儿子。
她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出租车上的音响太过嘈杂,程思知把窗户摇下来一些,靠着窗边又打开了一次这个信封。
那是糜知秋半个月前亲手给她的,他说因为自己想选一个有海的地方,所以要先去那里筹备一下。
“你就放心过来玩就好,机票我已经放在里面了。”他笑起来的时候永远像个学生,不管穿着多么正式的衣服。
程思知翻开请柬,里面只有一句话。
“邀请我生命中,从过去到未来,永远都最重要的女士前来参加我的婚礼。”
“最重要的女士。”程思知默念出来。
车速带着风挥乱了一点她头顶的发丝,夏天的风带着温度,是柔软的。
程思知想。
是啊,永远也不会有人和我参加这场“最重要的女人”的较量了。
因为和我儿子步入殿堂的,是个男人。
程思知一直是个很快乐的人,这也是她希望的,小时候做个快乐的小姑娘,成年后做个快乐的女人,老了就做个快乐的老太太。
她很喜欢的一个歌手说,“希望自己老了的时候,可以变得更加的开阔,能接纳一切人,对身份对地位都没有任何偏见,对世界还很好奇,但有正义感,而且还很勇敢。”
这样一定会成为更好的人吧。程思知这么想。
但当一年前儿子突然告诉她,自己准备和经常来家里玩的那个男孩子共度余生了,程思知突然觉得也不一定要做个更好的人。
但她最后却问糜知秋,“那你想好了吗?”
这个问题一般都是糜知秋的爸爸问他的,程思知难得用了一次这个句式,显得格外深沉。
自己一定很帅气吧,她这么想。
她不记得糜知秋的回答了,大概是很坚定的,但那不重要。因为这是她一时的搪塞,用好像坦然的态度来给自己留下缓冲的机会。
她问当事人的爸爸,“你儿子如果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你会怎么想?”
“不会怎么想。”
“好好想想。”程思知一拍被子。
糜知秋的爸爸看了看她,“这是一件反人性的事情,因为基因里就存在着繁衍后代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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