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皇宫,也没有其他人在,”卫峋打断了江遂的话,声音又变得硬邦邦的,似乎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为何我还不能自在一些?”
江遂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同样是人,江遂自然知道时时刻刻都要注意礼数的窒息感,他也会找时间躲起来,享受放飞自我的快乐,但卫峋不一样啊,他是皇帝。
张开口,刚要这么说,江遂突然反应过来,闭上了嘴。
皇帝又怎么了,皇帝也是人,也需要休息,他若也对卫峋紧紧相逼,不就和朝中的那些老古板没什么两样了么。
大概是因为心态发生了些许的变化,又大概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离开卫峋超过了两天两夜,不管怎么样,江遂皱了一会儿眉后,终于还是松口了,“下不为例。”
卫峋顿时笑起来,孩子大了,不会再像过去那样灿烂的笑了,如今他的笑很内敛,只是微微勾起唇角,然后用他已经成熟的低沉嗓音对江遂说道:“谢谢阿遂。”
“峋儿记下了。”
听到那声“峋儿”,江遂眼皮一跳,他恰如其分的低下头,遮掩住了自己一时不察的情绪泄露。
过了一息,他才重新抬起头,把话题绕了回去,“陛下是来叫我回去上朝的么?”
卫峋纠正他,“请,是请你回去上朝。这几天左相右相频频上奏,在朝上针锋相对,吵得我头疼。”
他头疼,江遂就不头疼了?左相右相是朝中官职最高、资历也最老的两个人,连江遂都必须对他们礼让三分,偏偏这俩人根本就没个元老的风度,天天掐的跟斗鸡眼一样,这两年算是收敛一些了,前几年还出现过左相偷偷往右相房里塞寡妇、右相派人在左相刚出门时泼他一身臭豆腐的事。
说这俩人是当朝宰相,谁信啊?街市流氓都干不出这么缺德的事。
平时江遂在,他们会克制自己的脾气,有时候还会联合起来一起对付江遂,现在江遂称病了,两个老对手就又擦出了晚年的火花。
江遂叹了口气,同情的看着卫峋,“辛苦陛下了。”
“那……”卫峋的脸上带着几分小期待。
江遂淡淡一笑,“明日我就回去上朝。”
卫峋自然很开心,他提出让江遂和他一起回皇宫,这样明天早上还方便一些,但江遂想起自己答应过江追,明日要一起吃早饭,他就没答应。卫峋也不失望,他又提出,自己也想留下来,这回江遂想都没想,就礼貌的把他请了出去。
开玩笑,一国之君下榻在他的家里,明天一早看到卫峋从他家门口出去,御史台还不得气到想要活撕了他啊。身为臣子竟然让皇帝纡尊降贵的看望自己,甚至都没有准备,就让皇帝住下了,此等大逆不道的高帽子,江遂才不会让它戴在自己的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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