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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鸾这一饿,直接饿到了晚上。
城外的宴饮庆祝已经散了,今夜无宵禁,戌牌时分城内的楼牌酒家纷纷挑起夜灯,整个朱雀门外的华容道上开起了夜市,尽管天气并不好,也并不妨碍家家户户喜气洋洋地出来观灯夜游。
而高辛王庭的长信宫中温暖如春,四只大白玉铜盆里用檀香木烧着明火,往外冒出青色的火苗。辛鸾坐在自己的席位上,手握象牙镶银的箸,一式一式地在菜里夹吃的,因为畏寒,他还私心让内侍在他的桌侧多抬了一只红炭火炉,一只暖着他,一只架着需要时刻加温的汤羹菜肴。
他实在是饿坏了。现在还没开宴,他既无暇看红毯正中女孩儿们做的旋舞,也无暇听屏风后面乐师们做的丝竹管弦,一双瞳仁滴溜溜地转着,紧盯着忙于寒暄的各位大人,下手飞快地把吃的赶紧咽进嘴里。
天衍帝和济宾王是一同入席的,济宾王换下戎装换回朝服,腰上佩七重玉佩,刚一落座,就抬首看到了辛鸾旁边的空位,转头轻声辛鸾问,“远声哪里去了?”
辛鸾当然知道辛襄哪里去了,但他装傻摇了摇头,擦着嘴说不知道。
今日的宴席不同往日,规制不大,安排不过二十人列席,但却囊括了在京最核心的一批大臣和此次北伐军工最盛的赤炎将领,可以说要么功高权重,要么眷宠极胜,那边舒缓的鸣钟奏乐声中,内监拖着长音,喊着,“天地吉时良辰已到,开——宴——”
济宾王皱起了眉头,低声道,“重臣们都到了,这孩子太不知礼数了。”辛鸾来不及解释,紧接着就被内侍扶了起来,跟着众人行了一番君臣跪拜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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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无非是一个套路,檀板、曲笛、舞蹈与歌喉,因这次是飨大军获胜,乐曲又新添了破阵、九招、六列、六英等歌曲,三十几名乐娘列在屏风后,操弄鼙鼓、钟、磐等乐器,比起往日声势更为浩大。但也可能乐师多是女子,整个曲调还是偏于婉转,唯有屏风后面一桐木琴声听起来格外出众,金戈铁马压制得其他乐音不敢放肆。
辛鸾听着众臣的贺表,边吃边问济宾王,“王叔觉得今日奏乐如何?”
济宾王点了点头,“尚可。”
辛鸾闻言,面露喜兴之色。
花香果香味轻柔弥漫,朱颜鸦鬓的姑娘踩着乐声而舞,小小年纪都是一等一的身段柔软,貌美秀致,等一曲结束,济宾王招了招手,立刻有四名内侍从抬着一物,疾步送到殿中央。
天衍帝奇了,“这是什么?”
济宾王起身,走下台阶,“是臣弟献给王兄的贺礼。”
那物件儿足有一人高,用殷红的重锦盖着。
“这么大的东西?竟要四个人抬上来。”齐大人笑道,“想来是北境不可多得的珍宝吧!都说北方盛产玉石,难不成是雍山狂山少见的大苍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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