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襄垂眼,只见段器居然自己提着一只空壶想要去打些茶水,显然是来了很久。
段器与公子襄这么一撞,也是一愣:“不是公子让我来的吗?”
辛襄吃了一惊,声音不自觉地抬高了两度,他厉声道,“说清楚,什么叫我叫你来的?你又不是我的属下,我叫你来做什么?”
段器的脸上现出一阵的迷茫。
他在下午接到公子襄过府一叙的手信的时候,也知道事有反常,但是这几日看辛鸾一直闷闷不乐,知道这两个兄弟争吵之后还没有和好,他还以为……还一厢情愿地以为辛襄找他是他要做个中间人帮忙缓和关系……
一环一环,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这是对他们了如指掌的人,存心想把他们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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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神色骤变,立刻抛开手中的杂物,往门口狂奔而去。
辛襄当机立断,知道现在以段器身份想要再进王庭怕是不能了,立刻吩咐他去守住王城的东大门,就说领他的命令,如有不测,他们从那一条路上汇合。
而辛襄掉头跑向父亲的东侧院,像是心中还抓着一丝侥幸,他不亲自看上一眼,终究还是不能死心。他提着烈焰枪,一路跑过衔连东西院的月影门,跑过中跨院灯火通明的议事内堂,跑过父亲常多逗留的花厅,挨个找寻无果后,又跑向父亲的寝室——辛襄心里愈发寒凉,越来越心惊,这偌大的侯府,竟然已不见一个府兵参将的踪影,而灯火通明的亭台楼阁似乎只是蒙骗世人的一场假象。
府中的武库已空,弓箭枪戟已尽,辛襄双手颤抖地推开父亲的寝房的大门,前几日还重伤卧床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而案几上的东西似乎生怕他不能死心,摊开放着的铠甲悠悠的在烛光下闪着诡异的青黑色的光泽,而一把样式奇怪的弯刀置于其上,正是他这些天看了好些遍的图样。
辛襄猛地一阵眩晕,再多千回百转的念头,再多理直气壮的开脱,此刻也没有了用武之地,那一瞬间,他只想栽倒。
仓皇着,仓皇着,辛襄站立不稳地扶住了案几,脑海中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第20章 惊变(3)
天衍十五年,十二月三十日。
宫乱的前一个时辰,王庭的内阁值房。
白云铜大火盆里堆满了寸长的银炭,那炭被烧的炙热发红,与屋梁下几盏红灯、几簇烛火交相辉映,暖哄哄地煨着这值房的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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