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嵩的目光一一扫将过去,“老夫只念这个月的,不知谭大人、赵大人、平大人、文大人,老夫所说的,可冤枉了你们?”
可被点名的几个人还哪敢说话,他们低垂着头,额头上的汗水纷纷而落。
齐嵩却骤然一喝,“回话!污蔑王室宗亲,扰乱朝廷,老夫可冤枉了你们!
“——尔等好歹也是我天衍朝的朝臣,潜心数年苦读,入圣人之门,登天子之堂,学不会分君之忧,倒是学了十分的摇唇鼓舌,私下里畅所欲言好不痛快,现在对峙了,才知道倒谨饬小心了吗?”
说起来,济宾王十几年来哪里有过什么大逆谋乱的行为。
若怪的,无非是他性格冷淡,不喜交游,便无数人看作是喜怒无常,严峻刻细。加之天衍三年,“大礼教”事件里济宾王雪夜群殴众臣,更是让并未参加此事的百官认定了他手段酷厉,以为有谁一旦招惹了他,早晚要有一天被济宾王抓到个别事端,不动声色后再动手打击。
“古有庞葱谓魏王:’今一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王曰:’否。’’二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王曰:’寡人疑之矣。’’三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王曰:’寡人信之矣。’!”齐大人不再只看着那几个人,精光四射的眼睛扫视满堂的朝臣,“三人成虎,积毁销骨,诸位齐声出此恶意之言,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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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鼓楼不知何时狠狠地敲了起来,铛铛铛的一声声敲得人心惊肉跳。
闷热窒息的内阁值房里,被直斥的几个官员脸色由青转白,此时已经是两眼瞪直,脑门充血。
天衍朝并非是没有律法的,妄议王室者弃市,传播谣言者灭族,这两条和历朝历代并无区别。而他们之前仪仗的无非是陛下恩宽,一直未曾在口舌上追究过他们,这才越发肆无忌惮,却不妨一夜间被人生生抓住了把柄。
此时,四位点名的大人们已由惊惧变成了惶恐,而其他人,除了几个持身极正的老阁员,其余都半惊半愕地愣在原地,看着案几上没有念完的几页纸张,不安地揣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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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外面,是忽然乱起来的。
一连几声的嘭嘭嘭地肉体栽倒在地上的声音响起,值房内的朝臣们一时还有些懵然,可随后,他们忽地听到一排重靴在外奔跑的动静——那脚步声整齐而匆促,听得让人胆战心惊——而王庭禁内,守卫森严,实在不该有这样放肆的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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