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正是,卑……职。”
宫廷贵人的线可不是那么好搭上的,殷垣发现那张字条之后就一路狂奔而来,好在是让他赶上了——他其实并未来得及深想找他的是谁,不过哪怕只是一个管饮食的小小内监,他也是不敢怠慢的——毕竟神京之中风气如此,任你官大几品都不敢得罪内宦。
“还算你来得不晚,现在观德殿内外臣正出入宫廷,还在人流交替的时候,不然等会儿人走空了,你可就可疑了。”那冷面的女官自有王庭众人的矜持和傲慢,也不和他多解释,招招手就让他跟上。
殷垣不曾入过宫廷,此时只有惴惴,在他们之前,奉着香几、银五供的内监还被守门的侍卫盘查牙牌,不想到了他们这儿,女官解下了身上的玉佩一扬,侍卫二话不说便将两人放行了。
殷垣心中大奇,猜出寻自己的人恐怕身份不浅,可是一时又实在想不出自己曾与哪位贵人有过这份交情,不由等疾行出一段路后,悄声上前询问尊主人是哪位。
女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吐出几个词:“明堂,况俊宗,斩马。”
刹那间,殷垣的眼睛都瞠大了。
这三件事连起来当时他也在场,他可不敢忘!他心底卷起风暴般的喜悦来,万不曾想到居然是公子襄纡尊降贵地召见于他!
不过殷垣思绪一转,又生出疑惑来,他颤抖着手从袖中摸出一块银钿,谦卑道,“不过……这位姐姐,公子襄乃宗室子弟的翘楚,此时此刻,难道不是应该在观德殿朝夕守灵的嚒?”
西旻看了他一眼,毫不避讳道,“济宾王罚了公子,说他‘行止有失,不必守灵’,将他幽禁于鸾乌殿了。”
“这……”
殷垣眉梢狠狠一跳:如今朝廷是济宾王生杀予夺在上,未继位大统,却形同帝王。哪怕是他们这些极力捕贼寻找含章太子的臣属,心中都有数,知道这位太子就算回来了,也未必正能登九五之位,而将来的东宫很有可能就在济宾王五个儿子之中。
他不知道公子襄犯了什么过错,但济宾王此时幽禁公子襄,国丧期间不许他与其他宗室子弟和朝臣一处守灵,可算得上极严厉的惩罚。然,他同时又让他居于太子东府的鸾乌殿,明眼人一看就知这是要将来正位东宫的意思——这一奖一罚,矛盾得实在耐人寻味。
“不该你琢磨的不必琢磨,公子传你来不过问你些事情,你好好奏对就好。”
西旻看他眼珠转得飞快,知道他心中已掀起惊涛骇浪般,但她懒得多说,引着这个外臣折过殿门最后一个拐角,指了指一棵巨树下的殿门,让他自行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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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垣从来不曾想过王庭的鸾乌殿内居然会如此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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