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鸾这倒疑惑了:“你说徐斌为自己亲戚开坊门,我就想他一定会贪污送贿啊,送贿还能往哪送?不就是神京嚒?”
辛鸾小脑袋转得飞快,分析完还觉得自己推得很有道理。
“别乱说,徐斌他可不是贪官。”
邹吾哭笑不得,“他顶多就是偶尔走个擦边罢了,他有个内侄陇文府上的,我扮的是他,那人让我登名,我是不知道他的名字才不肯写的——”
他无奈地摇头,他越想越觉得他们俩可真病得不轻,两个人破绽百出、乱七八糟编了一通,就为了消遣一个小地方的什长,“再说你哪里见过高门的管事带着夫人一起来收账的啊。”
辛鸾却不服:“可只有女眷他才不会要求我摘帷帽啊!”
此时他们这条小路越走越深,就能看见许多小工抱着铜甑里筛药渣,那些药从斗笠中沥出来,剩下的药汤和渣滓就漂浮着顺着更低的地方淌下去,汇着还没有化的雪水,在地面上画出乌黑狼藉的水线,辛鸾走在前面,忽地撩开薄纱、回转过来,“我不说是你夫人说什么呢?”
那眼睛干净得纯真忧悒,像是黑暗里的一捧新雪,灼了人的眼。
邹吾抿了抿嘴,想敛住笑意,嘴角却还是扬了起来。
他看了他半响,帮他把薄纱落了下去,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你还没长大。”
·
“切!”
辛鸾不服,“那你多大?”
若是平常,辛鸾不会和一个还不算太熟的人这般说话,不过他俩刚刚过了小小关口,他心中与他亲近起来,加上他想说些话来缓解压力,口头上就没什么遮拦了。
“嗯?”邹吾笑着消遣他,“你问什么多大?”
“年纪啊!”
邹吾咬着摇摇头,然后才回,“这一年过了,二十一了。”
辛鸾对他的笑莫名其妙,但没深想,嘀咕道,“才二十一,只比我大六岁嘛,像比我大十六岁一般。”他继续唧唧咋咋地问,“所以你小时候是住在南阳吗?”
他们越往下走环境越是不堪,木质黑屋民房低矮拥挤,飞檐棚顶铺着不均匀的稻草,看起来几乎不见天光,而汤饵菜羹和一些垃圾杂务,就堆积在房隙之间,散发着酸臭的味道,帮忙做工的药童面黄肌瘦,看见这两个白衣的不速之客,眼睛都不动声色的盯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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