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吾神色一变,只觉得辛鸾那几个散开在空气里,竟然喊得他心口发烫。
其实不该的,若是别人对露了真面目的邹吾说这样的话,邹吾还不知要如何警觉,可偏偏说这话的是这么稚嫩年轻的辛鸾,偏偏是这样的一个刚死里逃生的局势,偏偏是眼前这样一个俯仰相看的姿势,辛鸾失焦的瞳孔被水洗得晶莹剔透,他看着他,在说他不需要什么道理就能认出他来,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他都能认出他来。
他单薄的胸膛在湿透的前襟下微微起伏,邹吾的喉结不自觉地就滚动了一下,心道:他不会反抗,我……
他甚至没有想清楚“我”后面要作甚么,就那么全凭本能地抬起右手,俯身盖住了辛鸾的眼睛。
辛鸾喘了一下。
很明显的喘法,几乎意乱情迷。
压在他身下的翅膀倏地动情地敛住了,辛鸾害羞又害怕地一手抓着邹吾的左手,一手用力地抓紧土里,就像邹吾想的,他没有一点的反抗,甚至还本能地挺动身体,反弓胸膛,抬起下颌。辛鸾的脖颈迅速地泛红了,邹吾手下的肌肤沾着一层温腻的水和汗,只感觉他温顺地抬起头,轻轻地张开嘴,竟在用自己的鼻尖和嘴唇去贴他的手掌。
这亲昵真的过分了,可他们俩个人却停不下来。
邹吾的手很大,手心也有茧,他垂着头,手掌几乎眷恋地抚摸着辛鸾的脸,从额头开始,一点点盖着掠过他的眼睛和鼻尖,手心下的轮廓却有如玉质,细腻得动人心神,呼吸抵近间,邹吾俯下身,手下的睫毛忽地搔过掌心,竟是在惊颤——
只是什么都没来得及发生。
红窃脂抖动着翅膀呼啸而下,一声鸮号,引颈长鸣!
辛鸾像是被抽了一鞭子,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邹吾被他吓了一跳,这一下,两个人那点情不自禁顿时被扫得个荡然无存。红窃脂翅膀一敛,迈着长腿三步并作两步地就走了过来,两个人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刹,邹吾刚想拽住辛鸾,谁知他又突地原地跳将了起来。
那感觉说不上是害羞还是愧疚,唬得邹吾一脸莫名。
红窃脂心中有数地看了这两个人一眼,面上却不显,嘴里一个磕绊也没有地向邹吾道,“西南风起得太快,看样子到明天上午都不会停,现在火势朝东北方一路走,那边山峦更多,咱们控不住,也救不了。”
正事当前,辛鸾的情绪可以事后再问,邹吾站起身,迅速恢复到任事状态,“兔床和高前两座是不是都在东北方?”
“对!”
这两座是南阳采量最大的药山,若是真烧个遍野,那可真是几年都挽不回的惨重损失。
邹吾神色严峻地看了看漫山的火,当机道:“去找徐斌,让他带人过来打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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