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的苦难和磨难之后,再也没有人可以轻易地指责和小瞧于他,他不动声色地抬头,质问后来的庄珺,直指要害,“您只是不喜邹吾而已,辛涧当年发兵传檄,占天下大义,若您在,平心而论,根本也不该来劝阻我,而是该想如何帮我赢得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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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是没有担心过……”
“以前我们担心辛襄这样出色的世子,将来会分帝子的光辉,或者他长大后心有不平,要生出祸事……可是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表现过任何不臣之意,哪怕东海一战他刚刚得胜,少年最骄傲的时候,他不去庆功宴,想的都只是跑去市井酒肆去给你连夜订一车的腌货海货。”
“才具之人,可用一时,性情之人,却可用一世。我们赤炎几个老家伙跟先帝后来也说,高辛氏这一代,一个性格仁善,一个骁勇善谋,一强一弱,一刚一柔,严丝合缝,若联手,未必不能开天衍第二个盛世。”
辛鸾手指轻轻抽紧,只觉此话刺心。
他如何不知道呢,这个本可长治久安的国家,开国以来最大的遗憾,全部发生在今年,一件是父王驾崩,第二件就是高辛氏中,他与辛远声的反目……
可这样的事情他不能多想,每每细想他就总要绕到“那我父亲被人杀害又算什么呢?”——这样的大局,他兼顾不了,就像辛远声是他心口上一根拔不掉的刺,他此生都没法坦然。
刹那间,辛鸾就很想邹吾。
今晨匆匆一面,他知道今天邹吾和申豪何方归等人去渝都附近巡防,今晚回不来,恐怕要到明天晚上他才能见到人……东境的动作还是太快了,早知如此,他昨夜应该多和他待一会儿的。
思绪刚转到这里,帐外忽然听到一声:“看那鸟地图我都看了好几遍,走走走,我去跟殿下说两句话去。”
辛鸾眉心一蹙。
只听话到人到,来人撩开军帐,一身铁环串联成的环甲衫,转眼已经单膝跪倒,“殿下!卑职江风华,前来见驾!”
辛鸾自江踏入营帐的瞬间,周身的气势已陡然而起,此时不紧不慢地偏过头去,不动声色地看了这人一眼,神色难辨——
“江风华将军?”
男人抬头,响亮答:“是!”
辛鸾轻轻挑了个眉,身高九尺有余,这样油头粉面的将军倒是不多见啊?
以往辛鸾看到高大的男子第一反应都是:这人比我强壮!
而他自和邹吾行房之后,再看到高大俊帅的男子第一反应渐渐变成了:哦,这人虚胖……
辛鸾不动声色地瞥过江风华的上臂,想着赤炎行营里除了小兵好像都没有这样松塌的胳膊,赤炎穿上衣甲,从来是他们撑住甲胄,不是甲胄撑着他们,便是高门贵胄如申豪,手上也都是又黑又硬的老茧,邹吾脱掉衣服,上臂更是快比下臂宽有一半,轻而易举地能将他悬空举上一炷香的时间……
眼前这个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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