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朝野出兵之议论,邹吾之议论,纷纷不停,辛涧寻衅断然可恶,然若非邹吾乃此局中避无可避的之劫子,朝野何必如此忿忿?今日廷议之言,众臣也并非皆是为了喧嚣发难!无数人借’邹吾’之名对我南境群起而攻,无数人以’邹吾’之过不肯纳粮纳征,时局已然如此了啊殿下!您今日用’大局’之名驳斥群臣,那臣倒是想问问殿下,您为邹吾开脱之意,几分是为了私情,又几分,是为了大局?!”
“放肆!”
丹墀之上,辛鸾忽地勃然大怒。
珠帘在他的撩动中四下炸裂,他快步驱前,几乎要走下丹墀!
陆数却不肯停口,慷慨激昂道:“殿下因私情而误国事,包庇之心,袒护之意,已是昭然若揭!臣在市井中听闻殿下与散骑常侍行迹甚密,如此家国大事仍不能秉公处置,让人如何信服您与邹吾没有僭越之举?!”
此言一出,辛鸾登时眼前一黑!
此言一出,登时满朝哗然!
所有臣子都看定了辛鸾,目光吃惊而怔愣,唯有三人例外:向繇倏地闭上了眼睛,似乎不忍再看,申不亥眼睛瞪到驼铃一般的大,想到自己正在待嫁的女儿,不由茫然,而,巢瑞目光沉痛,心道还是来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该来的还是要来!
面对百双的眼睛齐齐盯来,等他一个交代,辛鸾心跳一沉,呼吸一窒。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感觉到了屈辱!
这就是当年宗祠案申睦和向繇面对的嚒?
辛鸾的身上没有弱点……除了邹吾。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耳边刮过的是无数的诘问,是昨夜巢将军对他无数的痛切怒吼:
“您是高辛氏的帝子,是将来要威仪天下,位居九五的万金之躯!您供他淫辱?!”
“私奸淫荡之罪,这可是要问刑的!你这层关系别人知道,你道天下人会怎么想?!……”
“他们会说太子失德,不堪大任,小小年纪便受奸佞胁惑!公卿,列侯,宗室大臣,哪个能放过你!你这样一个人苟合!邹吾不死也要死了!”
进退失据中,辛鸾耳朵开始乱鸣,心脏开始乱跳,冷汗已经从他的额角淌了下来——
怎么办……?该怎么说?!
他强自镇定,心中急剧地思索。
是否认?然后让臣子重议邹吾之事?但此一时彼一时,有陆数一个刺头在前,那他还有没有把握像刚才一样压住群臣?是承认?!像当年申睦一样铤而走险?可是他有什么?他能凭借什么?他有当年申睦的军功傍身嚒?有申家百年的根基支撑嚒?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正当此时,忽听殿外一声咆哮虎吼!
向繇倏地睁开眼睛,当即高喊:“殿前卫!发生了什么事?!”
那吼叫从众人脑后传来,宛如光天白日下一声爆开的巨响,可怕的声音一下子压住了殿中一切的喧嚣与怀疑,震耳欲聋!
所有人都被那吼声压制,心头滚过一层凛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