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他自己忙成这样,也不可能所有人看得严密。”向繇笑了笑,“呸”地吐出那鲜红的象牙红的尸体,“那就把这件事告诉申不亥,让他去发难!”
夏边嘉眼珠微动,“找谁去办呢?这件事绝非易事,稍有差池满盘错落。”
“糜衡!”
向繇的眼睛猝然一利,“他是不是还在总指挥室,你等会儿去截他,就让他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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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太医你别紧张,我就是跟你说说话。”
辛鸾拭了拭嘴角,把空碗放回到翠儿手中。翠儿眉心微蹙,不高兴地看着辛鸾这么不爱惜自己,站在原地,没有动。
糜太医没敢再坐着了,垂着头,反复地捻着手指思索辛鸾要和他说什么。
“翠儿,你先出去。”辛鸾抬了抬眼。
翠儿心不甘情不愿,但撇了撇嘴,没办法地出去了。辛鸾缓缓挺直背脊,撑住大案,困扰地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目光就落在糜太医手腕上那一串的佛珠上。
这个人怕我。他心想:这个人医术与心智皆奇高,却仍是怕我的清算。今日申不亥谏言的主意,十有八九便是出自此人。
“你进来时候看到右相了罢,好不好奇我们谈了什么?”
辛鸾用一种聊家常的口吻开始。
糜太医恭谨地垂下头,“殿下……这并非卑职能探问的……”
辛鸾笑了下,“没什么不能探问的,都是跟疫情相关。官署人手不足,左相列了一折名单,右相仍退缩观望,我年纪小,一怒之下解了右相的职权让他回家养老。”
糜衡心口一跳。
辛鸾漫不经心地撑住下颚,手指规律地轻敲桌案,“有些事情,我知道你会忧心。那孤在这里给你交个底,只要你实心做事,与下山城诸位共度此难关,孤今日没有计较的事情,永远都不会计较——当然,你这话可以带到右相府去,就说是我说的,换自己一个自由身——赤炎不会拦你。”
糜衡的呼吸转急促了。
他抬头,深深地望着这个少年:这份心意,他这个主君当真可以算是对为臣子者,仁至义尽……可是……这个孩子,他根本不知道他的对手究竟是谁,就因为一折名单,他已经完全被人迷惑了。
糜衡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感觉到了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心脏几乎难以喘息般的压力,他心头生出柔软的悲凉,忍不住地,张了张嘴——
辛鸾坐在大案后鼓励地看着他,眉眼干净得像天山上未被人踩过的雪。
“糜太医,这里不传第三人,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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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担忧的是另外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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