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豪木然不动,梗着脖子,狠狠把眼睛闭上——
红窃脂骂人却像是开炮,激怒了她,不说个痛快根本就不会停。
“你说的对,早就将军了!你以为殿下抓的只有他贪墨这一张牌嚒?疫情瞒报误国误民!整整七天你叔公一党喝着他们的王八汤瘫坐家中,不思抚恤!若是当时殿下深究,你以为谁能逃得过?你叔公不还是照样乖乖听宣!申豪,我们为什么不动手?我们一是害怕申家巨变引起民乱,二是因为顾忌你、碍着你啊!若不是他申不亥几日前宣余门外煽起民乱,拿整个城池的人命开玩笑,又怎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红窃脂总是动气,她脾气很大,像雷电暴雨,但也都来去匆匆,十分爽快干脆。
她一番言论中的最后一句原是“自作孽,不可活!”难得的,她一个转念,最后咽进了嘴里,目光又缓缓地变得晦暗柔和。
她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缓缓蹲下,手掌覆在他握得紧绷的拳头上。
“申豪,你是殿下第一位勤王保驾之臣,你效忠是谁?效忠的又是什么?我不说天衍风调雨顺,国祚绵长的话,我只说亿万百姓的休养生息的指望,扶弱抑强,以德服人,这么长时间了,你效忠的是他的才,拥戴的是他的德,殿下在做什么?渝都原本的朝廷在做什么?……申豪,你可以伤心,可这个时局,一些是非不分的话,却不能浑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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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就在辛鸾那个老师家里住着呢,我害怕他知道些什么,耽误我们的大事。”
向繇愁眉不展地,看向窗外,“要是谁能替我们去试探试探就好了。”
他已经有些草木皆兵了,为了把自己的尾扫干净,一点痕迹也不想放过。
夏舟:“可我倒是觉得申良弼不足为虑,成事不足之人,败事也不足,况且申不亥斩首,侄少爷很是伤情,有他把着关,真有些内情,他会与我们说的,他已经失去了一个亲人,不会再坐视失去您的。”
向繇经他提醒,忽然也想到了,“对,你说的对,那小子我从来疼他,他仁义,就算是太子那边的人,也会跟我们通气的……”说到此,他想着也好久没和这个侄子联系了,这些日子总要再联络联络不可。
“行,没别的事你先走吧,等会儿主公该起身了。”
夏边嘉却忙道,“不……向副,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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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申良弼呢?”
也不知道红窃脂的劝,申豪到底听没听进去,他缓缓挪开自己的手,让她的手尴尬地虚悬一处,垂下眼,对视着蹲在他身侧的女郎,“他为什么会让你去看他?你当时又是怎么套取到的我叔公贪墨的证据的?”
红窃脂一手扶着桌案,眼角轻跳,“你想问什么?”
“……你和他做过什么?”
红窃脂倏地站了起来。
申豪冷笑一声,“看来我不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这也是殿下安排的?让你去诱供?”
“申豪。”红窃脂压着脾气。
“红窃脂。”申豪同样压着脾气。
对峙良久,红窃脂反而笑了,笑得风情万种,“早说您在意这个啊,你想听什么细节,我来给飞将军细说?”
申豪不妨她忽然这一招,一张脸气得乍红乍白,许久,他撇开头起身,胃口全无,“罢了,不用说了,你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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