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现在还下不定决心嚒?”
巨灵宫西殿,向繇撑着头颅去看身边的男人,“你叔父家已经被辛鸾连根拔起,申良弼现在形同阶下囚,新上任右相的陈嘉老头倒向辛鸾,朝廷的青壮派倒向辛鸾,整个朝廷咱们的人还有多少?哪个不是整日在担心被罢官免职,夹紧了尾巴做人?还有中山城下山城,他俩惯会收买人心,现在是整个渝都都在忘恩负义!……?观,事已至此,你现在还下不定决心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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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是热,辛鸾又翻了个身:“申睦说他想借道西境,攻北境西凉山脉。”
邹吾不愧是邹吾,辛鸾这一说,他立刻想通此中关节,飞快问,“此路可通嚒?他是攻西凉之钥为真,还是取西境为真?”
真是一句话点到了辛鸾的担忧处,辛鸾立刻翻身坐起,急道,“他说得信誓旦旦,我是真的有些信他说的此路可通的。”
哪一朵云彩能下雨,辛鸾很清楚,邹吾也清楚。
此时他听辛鸾这样说,眉心一折,沉声道,“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就是一把刀子直接插在西境的咽喉下,以此为挑板,辛涧的优势将彻底丧失殆尽。”他笔锋不辍,柔软的笔尖跳开墨色的桃花,在旁立刻勾画了三笔,“占了这块西北东南走向的山川堆积平原,再和南境遥相呼应,咱们就相当于对辛涧形成了包围之势。”
他俩其实对申睦的军事水平都很相信,唯一的担忧其实是在申睦的人品,“就怕当今霸主手提数万雄兵,鱼与熊掌都想兼得。”
西川蜀地,千里之外,劳师远征。以兵法论,他也很可能觊觎西境雄川。
辛鸾无不忧虑地点了点头:“外祖家沃野千里可养兵百万,可西川安定过久,不习兵刃,一旦借道墨麒麟,就等于开门揖盗。”
邹吾想了想,“这样,南君这边你先不答应,以缓兵之计细问南君再做计较。西境那边,你今晚就修书一封,以强兵之名劝你外祖父早做攻备,以深固开明氏西川不摇之势。反正就算咱们打定了方略,仗也不是眼下一天两天就能开打的,事缓则圆,先做两手准备,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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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辛鸾自绝东境,西境开明修远垂垂年迈,两个儿子又忙着勾心斗角,可以说无一个既功强近之亲可以扶助他。他如丧家之犬被辛涧赶出东境,是我们南境收容了他,保护了他,可你看看他如今,反客为主,背信弃义,他原本该仰仗我们,仰仗你的。”
此时,渝都同样最有权势的一对爱侣也是难以成眠,在榻上睡衣相对,说着枕边私密话。
墨麒麟揉着鼻梁,“你不要再劝了,我不会拿他怎么样的,他是先帝的儿子。”
向繇拢了拢头发,“我没有让你拿他怎么样,我只是觉得他要一统天下,你帮他成就大业,西境也好,北境也好,这天下只要你想,你都帮他打得下来,可是我们不能做将来被他过河拆的桥,不能做被他卸磨杀的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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