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君闭着眼,深深地叹气,“两强之中夹缝生存,难啊,既不能打,也不能放,眼前危局虽可暂缓,以后危局却不知如何能解……”
说着他,倏地睁开睧耗的眼睛,箭一样射向那个惶惶然的梁瑞公:“老二,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肯说东境到底是谁联络的你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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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都,中山城。
惶惶然的不光是梁瑞公,惶惶然的还有南境诸臣工。主君原本看似简单的探亲,短短几日,骤然上升到各境各朝博弈的焦点,整个南境失含章太子,一时绷得就像一根随时要断裂的弦,陈嘉与徐斌焦头烂额,东南战事他们不管,自有巢、何二将顶着,西境的使者派遣、细作安排他们亲力亲为,力求稳当。
七月九日,南境大军覆压天门山,同日,南境使臣入蜀,陈、徐二人惴惴难安,值房中疯狂打转,随时接听消息。
十日传来信鸽消息,使臣称,西君亲自接待,或战或交,态度却晦暗不清,据传殿下并未受到为难,他至今还未得亲见。
一个诡谲的平衡就在西境这浑浊污水般的态度里,不清不楚地维持住了,南境自家主君被人家抓着,也不好逼迫太急,使臣只能在西境继续打探、继续周旋,静观其动。
与此同时,徐守文自那日后,倒是再也不必在总控值房外逡巡了,当日何方归好奇地看了看这个孩子,柔声道:“守文是吧?你留在这儿罢。”
这个孩子,他们赤炎原本也是有耳闻的。
抗疫之时,太子党麾下几乎所有官员都拖家带口地到病情前线帮忙运筹了,最差的也会有家眷去帮着埋锅造饭,偏偏当时徐斌这个儿子比殿下还大了两岁却一直没有露面,外人问起,徐斌就说孩子太小在邬先生家中读书。赤炎青年将官聊起这事,不免得对徐家多有轻薄,一边讥讽徐斌为官太小心,一边嘲笑这个小孩估计本人也是贪生怕死之辈,受不得半点的风险。
可这一次,他们这几个主帅可谓是对这个徐守文大为改观:紧要关头怒闯值房建言献策,这少年有远谋,能献国策,太子之大幸也!
何方归联想到这少年一谏不成,居然还拉着邬先生的名号来进言,便又觉得这少年可爱,骨子里还有几分小小傲气。
“看来徐斌此人是真精明,”巢瑞私下与何方归说:“他知道自家儿子文质彬彬,时疫时出来也不过是在边角打杂,便让儿子多读读书,关键时刻谏言助国,如此大用才华,的确比得上当时成日东奔西跑。”
他说这话的时候,言语中另有所指,何方归想到那三人曾一同读书,闻言不过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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