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凯是走读生,宋疏早前经常看到他放学回家,并不是这个方向。
在他下界前,师父叮嘱他要认真对待每一个身份,尽量实现原主未尽心愿,切不可为了寻勾陈就对其他敷衍了事,所以身为教师宋疏从未怠慢过学生,这种时候更不会不管不问。
他撑着一柄长伞隐匿在人群中,跟上了谭凯。
男生迈着机械的步伐慢慢地走着,对外界的刺激反应迟钝,车也不看,喇叭也不听,好几次撞到别人身上,挨了骂也不吱声。
很快他就偏离了正常的路线,拐进一条老旧斜街,又转过两个转角,一头扎进一条小胡同。
胡同里,几个人正痞里痞气地围着谭凯,言行举止一眼便可瞧出来不是善茬,多半是欺软怕硬、鸡鸣狗盗之辈。
为首的一个朝谭凯摊手,脸上咧出一口黄牙,轻佻道:“拿出来。”
谭凯哆哆嗦嗦,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钱包递给对方,呼吸急促得好像在哭。
那人把谭凯递过去的钱包掏空了,数了数手里的钞票,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喝骂道:“才他妈三百多!操,你家那店一天赚那么多,管你借点钱抠成这吊样?是不是想老子带人砸了你家的店啊!”
说完,把手里那一沓钞票当武器,啪地一声就抽在谭凯脑袋上。
谭凯的身体蜷得更厉害,却根本不敢躲,带着浓浓的颤音哀求道:“我……我真没钱,我妈也没钱,钱都给我爸拿去赌了,求你们不要动我妈的店……”
“还他妈嘴硬,是不是昨天没把你揍明白?”又一个人把谭凯用力掼到墙上,抄起脚边的棍子掂了掂,恶声恶气道:“那你就别怪哥几个不给面子了!”
听到这里什么事情都清楚了,无论哪个地方都少不了这种恃强凌弱的事,宋疏转身从墙角出去,冷喝了一声“住手”。
拿棍子混混先是吓了一跳,待看清巷口只有一个人,又不屑“嘁”了一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宋疏一只手仍旧稳稳地撑着伞,一步一步向那群人走去,距离接近到五米之内,雨伞倾斜露出了下面藏着的脸……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包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谭凯。
一个眼神瞥过去,宋疏让他跑。
像有电流窜上头皮,原本软在地上的谭凯忽然有了劲,甩开揪着他领子的混混拔腿就往外跑,一边跑还大叫救命。
顾年彬就是这么被谭凯揪住的,浑身湿漉漉像落汤鸡一样的男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使了劲把他往巷子里拖,嘴里一直喊着“救救宋老师”、“救救宋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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