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是金碧辉煌的西式洋楼,一楼搭着舞池和戏班子,以及一些普通的座位,二楼往上就是包厢了,有身份的客人通常都在包厢里,由专门的服务生伺候。
傅从深刚谈完一笔生意,生意谈成了心情却不怎么好,独自一个人倚在走廊里头抽烟。他眼睛闭着,耳朵却竖着,楼下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传过来,仔细听便知道是一曲《桃花扇》。
“歌声歇处已斜阳, 剩有残,花隔院香;无数楼台无数草,清谈霸业两茫茫。”
唱戏的人腔调很软,又很有质感。一个字一个字地从他嘴里蹦出来,像是刚出笼的桂花糕,软糯而不腻,隐约还带着点清淡的香气,叫人欲罢不能。
只是这词把男人英挺的眉头又唱皱了几分。
指尖掸了掸烟灰,傅从深把伙计叫过来问话。
“傅爷您好眼光,这个小戏子唱功一般,声音是真真儿好听,扮相也是一等一的绝。”伙计立刻热心地替他介绍了起来,“您瞧。”
男人漫不经心地垂眸看过去,果然见到了一个妙人。水钻头面、粉色长衫,他轻盈地踱着碎步走到台中央,执着金扇往台下一扫,便露出一个眼波流转的浅笑。
从傅从深的角度看不真切他的脸,但只觉得那人像一朵盛放在水畔的桃花,轻易便把看客的魂给勾走了。但他自己却没有知觉,唱完了自己的戏便安安定定走下台,连一眼都没有多瞧那些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观众。
“傅爷可是喜欢他?”伙计观察着傅从深的神色,小心翼翼道,“他应当是没伺候过人,您若瞧上了,我便喊他上来候着。”
……
“这位爷不是一般的人,你要是伺候好了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方师父忧心忡忡地叮嘱宋疏,“也不要你做别的,就陪着喝两杯酒,布两道菜就行,不要紧张。”
他知道宋疏的性子,其实根本不想要他去,奈何今天是经理亲自下来要人,可见这位爷身份尊贵,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法子拒绝。
好在宋疏看起来还挺平静。
走在前面的经理一路催促,眼见就要上楼了,却又伸手把人拦下来,盯着宋疏好一通打量,“你这衣裳不行,赶紧换一套去,就换咱们服务生的。”
宋疏已经卸下了头面,现在穿的是自己的小褂,其实破布披在他身上都漂亮,只是确实不太适和这种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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