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了它,一切就结束了。
傅同的手指缓缓摩挲过刀柄上的纹路,没再说话,握着刀跳了下去。
墓里不像有些盗墓小说里面写的那样随随便便就是一座地宫,只有一间墓室,四面墙上都刻着经文,中间的石台顶搁着一副被锁链悬浮了二十厘米的棺木,棺木刻纹里添满朱砂,朱砂外还贴了三层符纸,隔了不知道多少年也没褪色。
这样的布局,不像是正常入葬,也不像是养尸,更像是在——镇尸。
四鬼八煞。
魂无安日。
傅同皱起眉,慢慢朝着石台走了过去,棺木的锁链腐蚀断开,四面贴着的符纸被撕去大半,棺顶也被移开了,墓主已经成了白骨,但衣冠依旧如新,是一身绣工精致的大红嫁衣。
而白骨怀里还抱着一颗淡白色的珠子,和骨头相差无几的颜色,一眼看过去仿佛长在了一起。
墓里所有的陪葬品都被谢安和李松洗劫一空,却唯独留下了它。
傅同眯了下眼睛,视线一点点转到了棺木左边的方桌上。
那里应该是墓里除了那颗珠子在最不正常的地方——
上面供奉着牌位。
而牌位这种东西,一般情况下要么供奉在家里,要么供奉在祠堂,就算是邪门的那些,也没见过放在墓室里的。
牌位侧对着傅同,木身漆黑。
傅同握着刀,慢慢走了过去,在看到上面的刻字后,瞳孔骤然一缩。
牌位黑底白字。
居然是孟歧。
生年公元三五九。
卒年公元二一一九。
正好是他从龙洵山下来的那一年。
傅同无意识地后退几步,而几乎是在他动作的一瞬间,周围的场景突然变啊,阴森森的墓室消失不见,眼前尽是雪,和雪后的云雾与日出。
这是龙洵山的山巅。
傅同眼神晦暗,面无表情地提起了刀,刚要落下,突然看到远处有一只白色的毛绒团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模样很狼狈。
是当初被那只穷奇追,误打误撞跑进龙洵山里的他。
傅同手一顿,慢慢放下了刀,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就像是局外人看缩卷残影一般,看完了曾经的所有事。
他跑进龙洵山,撞进傅潜渊怀里。
和傅潜渊一起在龙眠涧午睡,看日出,堆雪人,软绵绵地对他撒娇。
送给傅潜渊花,又收到他的花。
他们一起过年,一起剪纸,一起包丑到看都不想看第二眼的饺子。
他成年时傅潜渊的表白和当时欣喜又深情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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