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他把这颗心捧了出去, 把所有的爱和信任都送到了这个人面前, 所以就活该被他如此作践?
薛陵的心冷到了极点,也疼到了极点,以至于在这么一瞬间,他特别想不管不顾的结束这一切,以自身为献祭失去所有也无所谓。
可他同时也觉得疲惫和厌倦。
从十六岁到二十二岁, 他爱了晟阳这么些年。
从二十二岁成镇墓碑到现在四千一百三十九岁,他又在爱恨交织里怨了晟阳这么多年。
四千多年啊。
他还有多少个四千多年,能经得起这样的消磨和蹉跎?
薛陵是真的累了。
这种倦意覆在身上刺入心底,沉甸甸的压在那里,让他突然间连怨恨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剩下满满的苍白和无力。
“秦晟阳。”
他开口,又一次唤了晟阳的名字,看起来像是在笑,却比哭更让人难受:“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才让你在生前那么对我,死后还不放过我?”
和刚才一模一样的问题, 但上一次问的时候,话里还藏着一些怨恚,现在却像似水一般,静到什么情绪都没有。
饶涉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这样的薛陵比入煞的薛陵更让他觉得慌张,入煞可以清煞,但心如死灰就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他能感觉到,薛陵现在站在深渊边上摇摇欲坠,已经快要崩溃了。
而薛陵后面的话,让他这种感觉更加清晰了些。
“秦晟阳,我是真的不明白。”
薛陵看着晟阳,脸色苍白如纸。
“十六岁相识相知心悦与你,十八岁婚书互予永结同心,情意至死未休,若真要说对不起,我这一生唯一对不起你的,就是未能履行和你共度余生的承诺,可是这是我愿意的么?我难道不想安宁喜乐的和你走过一生?”
他困于疫病,被言寿不余三月的时候,只有二十一岁。
在缠绵病榻的那段时间里,他总是觉得心痛和遗憾,不是为他一生短暂,而是为不能和晟阳走到最后,从此要把他挚爱之人独自留在这世上了。
薛陵有多舍不得晟阳,就有多珍惜最后的那段时光。
可他没想到,提前把这段时光结束的不是疫病,而是他最舍不得的这个人。
而这背后的原因,让薛陵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他往前走了一步,眼瞳漆黑无悲无喜,直直的对上晟阳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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