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想见宁怀瑾,从那帮朝臣冲着他的后宫指手画脚开始,他就一直憋着一口气。现下这事儿虽然算是勉强告一段落,但宁衍一想到那些差点被塞给他的莺莺燕燕,就觉得无比腻歪。
陛下。宁怀瑾试探性地唤了他一声。
朕不吃药。少年赌气似的扭过头,还少见的用上了正式的自称。
宁怀瑾觉得有些好笑,宁衍在他面前从来不以帝王自居,现在竟然也学会用身份来压他了。
只是他也清楚,宁衍这辈子对吃苦药这种事有多深恶痛绝,哪怕是太医院绞尽脑汁地往药里添甜味的药材,宁衍对那玩意也是敬谢不敏。
宁怀瑾叹了口气,知道指望宁衍自己是不行了,于是冲着太医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去熬药。
那太医见他给了态度,一时间如蒙大赦,连忙告退了。
等到屋内的人都退了出去,宁怀瑾才抬手摸了摸少年的头,轻轻地,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小衍?
宁怀瑾甚少会叫他的名字,因为君臣之间本身就隔着一层规矩在,不管宁衍怎样撒娇耍赖地试图模糊那层界限,宁怀瑾都在以一种近乎古板的态度守着所谓的礼节。
也就只有这种时候,宁怀瑾实在拿他没有办法时,才会像是终于拿出了皇叔的身份,在人后这样偷偷叫叫他。
许是生了病的缘故,宁衍一听他这样叫自己,就觉得心口和眼眶一起酸了起来,只能借着偏头的动作蹭了蹭宁怀瑾的衣裳,将自己的表情一并藏了起来。
小皇帝的病一点也不重,说破大天也就是着了凉。只是喝药这关有些难过,宁怀瑾连哄带骗了半个时辰,才哄得小皇帝眼圈红红的喝下了一大碗苦涩的褐色药汁。
那药里有一两味安眠的药材,小皇帝明明困得眼皮直打架,却还拽着宁怀瑾的衣角不肯合眼,死活要强撑着精神,就像是生怕一闭上眼睛这人就跑了似的。
陛下去榻上睡睡吧。宁怀瑾见他眼神总往桌上瞟,以为他是惦记那几封没批完的折子,于是劝道:最近朝上又没什么重要的事务,一点请安折子罢了,不必急在今天。
宁衍含糊地应了一声,没说话,却也没睡,只是依旧拽着宁怀瑾的衣裳不肯松手。
宁怀瑾一时无法,只能任他这样靠着。
只是宁怀瑾人站在龙椅侧方,跟宁衍之间隔着个半人高的扶手,只能微微弯腰来迁就宁衍。
这姿势他站得别扭,宁衍靠得也不太舒服。宁怀瑾没那个胆子往龙椅上坐,想了想,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何文庭搬了张椅子过来,坐在龙椅旁边将宁衍拢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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