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庭连忙应声:在。
你方才是不是有话要说。宁衍问。
何文庭知道,他这么问,就说明是宁衍自己有话想说,于是轻手轻脚地走回床边,低声道:陛下明察秋毫,确实如此。
宁衍轻轻笑了一声。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宁衍说:无非是觉得恭亲王说得对,今日我给了舒秋雨这位置,是有点莽撞了。
何文庭跟了他多年,偶尔也能规劝他一两句,是以并不觉得惶恐,只是笑了笑,说:陛下胸有城府,给了舒姑娘这位置,想必也是深思熟虑过的结果。
何文庭这话说得讨巧,既没反驳宁衍的话,也没直说他莽撞。
何文庭,你还记得我母妃吗。宁衍忽然问。
何文庭下意识抬起头来看向宁衍的方向,只是他跟宁衍之间隔着张厚重的帷帐,他也看不清宁衍的表情,只能听清他低沉而平静的语气。
那毕竟是这孩子早逝的母妃,何文庭生怕是方才上香时勾起了宁衍的思念之情,沉默片刻,才柔声说道:自然是记得的,淑妃娘娘脾性极好,是宫里难得温和的人,从不无故打骂宫人。奴才当时年纪尚轻,曾有一次不小心打碎了只琉璃盏,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却不想娘娘也未曾怪罪。
其实何文庭伺候淑妃的年头不算长,对淑妃的印象已经没那么深刻了。但他怕宁衍伤怀,就想挑着点有趣轻巧的琐事说一说。
宁衍对于淑妃的印象比何文庭还要浅。
他甚至没有亲眼见过自己的母妃。
当年淑妃生下他后便难产而死,年幼的宁衍最初是乳母带大,后来开始略微记事了,便养在了宁怀瑾的府上,对于这位母妃,只记得画像上的零星几眼。
但血缘是个很微妙的东西,哪怕宁衍压根没有跟淑妃相处过哪怕一日,在三清殿替她上香时,还是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种莫名的空茫感。
你当年是我母妃宫里的,我父皇对她如何,你大概也见过一二吧。宁衍轻声说:你觉得父皇爱她吗。
何文庭这次沉默的时间变长了。
他没法骗宁衍。
淑妃当年在宫中就像是半个隐形人,她脾性好,为人又和软,向来不怎么与人结仇,也不怎么与人相争,半年里也就能侍寝个一两次,依靠着家世安安分分地坐在那位分上,多年不升不降,也没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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