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出身的这些人,身上血里都带着煞气,一双眼睛又空又冷,站在那眼里只有主子,看着就像是一把冷冰冰的刀,没有半分人气儿,好认得很。
宁衍倒未曾瞒过宁怀瑾影卫的存在,也曾将秦六的来历与他直言过,但影卫毕竟是帝王家的私事,说出去总归不好听,是以直到今日,宁怀瑾也未曾深问过他这件事。
左不过是帝王盘算,宁衍若能有这个谨慎之心,也算是件好事,宁怀瑾想。
嗯。宁衍冲着外头扬声应道:知道了。
宁衍说着转头,冲着宁怀瑾说道:皇叔,那我先过去了。
陛下去吧。宁怀瑾连忙道:别耽误了正事。
嗯。宁衍应了一声,拍了拍宁怀瑾的手腕,站起身来,从熏笼上捞起自己的大氅,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帐子。
他这样一走,明明只是出去了一个人而已,宁怀瑾却觉得这帐子瞬间就冷清了下来,没人说话时显得空落落的。
宁怀瑾叹了口气,这才发现他手里还攥着那只盛着糖酪的碗忘了放下,里头的糖酪已经凉了,凝结成一块一块的粘在碗底,上头还浮着一层糖水。
宁怀瑾用勺子随意拨动了一下,那大块大块的糖酪便碎得更加彻底。这东西已经不能喝了,宁怀瑾搁下勺子,一时也懒得叫人进来收,便将其放在了茶几上。
他重新捡起之前看到一半的书,刚翻了两页,便想起先前被宁越打断前,宁衍还随口提起说晚上想在外头的空地摆个小宴的事儿。
方才宁衍走得急,也不知道有没有吩咐这事儿,猎场不比宫内东西齐全,什么都要提前准备。
宁怀瑾想起这事儿,寻思了片刻,又唤了卫霁进来,叫他去膳房那头先吩咐着收拾好东西,以免宁衍想起来时,膳房那头又手忙脚乱的败他的兴。
卫霁早习惯了宁怀瑾这样一遇到宁衍就要万事操心的模样,好声好气地应了声,临走时还给他添了一回碳,又将茶几上的碗一并收走了。
屋内被卫霁收拾得干干净净,连软皮子都叠好了放在榻尾,宁怀瑾方才心头那点微妙的怅然不知何时也消散得一干二净,算是看得进去书了。
只是可惜膳房的准备到底要落空了。
宁衍的帐子就在宁怀瑾隔壁的不远处,里头热热地点着灯,一个人影映在帐帘上,被烛火映得有些扭曲。
秦六杵在门口目标太大,何文庭便自作主张地让他进去先等了。
宁衍从宁怀瑾的帐子回来,拢共不过几十步,于是连大氅也懒得披,将衣服往何文庭手里一丢,便紧走几步,自己掀开帘子进了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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