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皇帝。
不过这念头有点大逆不道,宁怀瑾在心里腹诽一下也就算了。
宁衍惯常会掩藏心意,可在宁怀瑾面前,却总有那么些零星的疏漏。小貂从他袖口里钻出来,吱吱叫着盘上他手腕,瞧着就跟他很亲近的模样。
那小貂被他喂得白白胖胖,毛皮油光水滑的,一看便知是用了心的。
宁衍垂下眼瞅了一眼那小貂,手脚轻而又轻地托了它一把,将其拢在了怀里。
不知为何,宁怀瑾瞧着他这动作,忽而有些没来由的难过。
宁衍大约确实是真的把他放在心上的,他想,不论这是不是宁衍的一时兴起,起码他真的认真过。
陛下。宁怀瑾叹息一声:臣不想逼迫您,但您要知道一件事,无论您接受与否,您心里所念所想的,是不容于天下的。
皇叔想说什么。宁衍淡淡地道。
这天下不能有个明目张胆断袖的帝王。宁怀瑾说得很坚定。
宁衍与舒秋雨退婚这件事确实惊着了宁怀瑾,他虽然不想自视过高,但也不得不承认,或许宁衍那样执拗地拒绝选秀和大婚,就是为了守着心中的那点情谊。
守情专一当然是好,可宁衍是个帝王,他哪怕真的要守情,也不能守在一个男人身上。
帝王无后,则天下大乱。哪怕您看中的不是我,是普天之下任何一个男子,也不能为了这点私心放弃大局。宁怀瑾说:否则,宗亲要怎么看您,这天下臣民要怎么看您。
宁怀瑾这是掏心挖肺地来劝他了,宁衍想。
宁衍下意识想问那你呢,如果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外事,如果他不是皇帝,宁怀瑾还会这么坚定地拒绝,以至于一点私下的念想都不想给他留吗。
这句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只是被他咬着舌尖,死死地咽了回去。
还不到时候,宁衍用一种近乎自虐的自控力想。
因为这些如果压根不可能存在,那些东西就是真实横贯在他和宁怀瑾之间的一道鸿沟,比宁衍这个人都要真切许多。
在填上这道鸿沟之前,说任何如果,都是无病呻吟,是承认他无能的懦弱期许。
毫无意义。
而且,宁衍自己深知这条路本来就不好走,说句荆棘丛生也不为过,若他真的想在这条崎岖小路上撕开一道口子,身边的陷阱刀剑绝不会少甚至哪一日若他松懈,那荆棘刺划出他一条血口子也是有可能的。
但走过这条路并不代表他就一定会得偿所愿,只能代表着他终于有了能去宁怀瑾面前求爱的资格,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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