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清辉平静地说:舒家得到的是安全。
自从入了宫后,舒秋雨与舒清辉说话间也没了太多父女顾忌,她拧紧了手中的帕子,轻轻笑了一声。
她笑得极轻蔑,甚至有些自嘲。
父亲,女儿今年不是垂髫幼童了。舒秋雨说:您今日送女人入宫,先不说将女儿置于何地,就说陛下到底能不能咽下受胁迫的这口气都不一定。太后娘娘身后有宗室撑着,舒家背后有什么,舒家明明只能靠着陛下,又为何要上太后娘娘这条船。
你错了,女儿。舒清辉说:这条船在十年前,舒家就已经登上去了,从来没有下来过。
烛台发出一声脆响,灯花连炸两下。
而舒秋雨已经怔住了。
父亲舒秋雨愣愣地道:你说什么?
舒秋雨的心忽而乱了节奏,扑腾扑腾地跳了起来,她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感觉到一股没来由的心慌。
臣子一时糊涂做错了事,并不一定就会如何,说不定还能凭着点香火情在陛下那卖点面子,随意找个错处罚罚也就算了。
但若是臣子这么多年与君王同床异梦,心里还挂念着别的主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当年宁衍登基,京中两位殿下的亲信被从上到下撸了个干净,偶尔有那么几条被刻意留下的漏网之鱼也在这几年外调的外调,免职的免职,早从朝堂被摘出去了。
是以舒秋雨万万不曾想到,她自己的亲爹,竟然跟太后那边有关系。
十年前,双王夺嫡的时候,你祖父便已经站在长乐王的身后了。舒清辉淡淡地说:当初若不是有你祖父,凭长乐王的心性,又怎么可能在京中与四殿下平分秋色。
可是舒秋雨有些急了,连忙站起身来,说道:可当时祖父是因为长乐王为嫡为长,所以才会帮他说话的。祖父为人正派,从不妄自站队,当时也是因为祖宗规矩,所以才有此一事,无论从情从理来看,都万万不能将他算作长乐王一党啊。
你祖父当然立身持正,谁也说不到他身上去。舒清辉平静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但舒家不是。
舒秋雨怔怔地看着舒清辉,踉跄着退后一步,重新跌坐在椅中。
你祖父一辈子古板有余,圆滑不足,是靠着资历和学问在朝堂上走这么远的。舒清辉说:在那个时候,京中陛下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两位殿下分庭抗礼,他以为他站的是规矩体统,实际上形式不由人。他不选,自有别人逼着舒家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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